曹璺本来满腹怨气,听完这一番抢白反而沉着下来。想想他的话,固然无私固执,但却并非没法了解。本是一颗爱人之心,可惜错付了工具,只能落得个悲伤结局。但是,就算再是深爱一小我,也不能疏忽对方的感受,更不能为了强求,暗使凶险的手腕。如许逼迫得来的婚姻,岂能有一日的甜美与安稳?
“凭我的手腕,又有何难?事到现在,我也用不着再跟你多言!”他转而看向嵇康身后的曹璺,双目赤红,满含怨怒,“璺儿,这么多年来我对你如何?”
红荍盈盈一笑:“嵇公子,我家亭主让我捎信给你。”
嵇康展信一读,不由喜上眉梢。
次日,沛王府收到自钟府而来的退婚函,函中指责曹璺不守内室之礼,贫乏女子之德,待嫁期间不守妇道,竟与别人有染。钟府乃王谢大师,岂能容忍此等女子进入家属,屈辱家声。遂退婚以明志。沛王曹林服了孙登之药方才有些好转,此时接到如许一封信函,立时急怒攻心,又倒在病榻之上。
“当初我晓得你与亭主订婚,虽心中痛苦仍愿成全你们,为的就是保全你我的兄弟之情,也为了让她服从本身的情意。士季,这人间有些事,并非强求能够得来。”
朱唇幽幽一叹:“士季哥哥,我晓得你的痛苦,但我并非草木,岂能任人摆布?就算勉强嫁与你,也不会幸运,莫非你还不明白?”她见钟会双目无神地望着本身,又柔声道:“士季哥哥,别再执迷不悟。你如此漂亮多才,何愁没有才子相伴?放了我,好不好?”
“她对你是否有情,你内心最清楚,又何必苦苦强求?”
“哼,你有何资格指责我?自了解起我一向视你为兄长,不时到处关照。你比我才高,我敬着你,你比我志远,我捧着你。你觉得,我钟会堂堂王谢后辈,当真比不过你?你不但不知感激,竟还要抢走我最敬爱的女人,是可忍孰不成忍!”钟会晓得统统皆已瞒不住,他也不想再瞒,干脆将憋在内心的话都说出来。
曹璺闻讯赶至曹林病床前,伏在他膝上,珠泪迷蒙道:“父王,女儿不孝,令家门蒙羞,罪不成恕……”
“别做傻事!”嵇康大惊失容,抓住她的手要将刀卸下,谁知她竟使了死力毫不放手,一双泪眼死死盯着钟会。两人的手架在那边,都攥出了血来。
嵇康将曹璺锁在怀中,抬眼望向门外钟会的背影,在日光穿透下更加看不逼真,好似陌生人普通。他晓得,那份少年时的好友之情,已跟着无情流年逝去,永难追回。
曹璺见父王的神采语气不对,晓得此时若将本相说出,她与嵇康定然不会有好成果,便咬紧银牙任是如何问也不说。曹林见她如许也不再多言,只道本身常日里将她宠坏了,本身种的苦果只能本身吞,难不成还要大张旗鼓地去找那人?只能先将退婚之事冷静压下,等今后再做筹算。曹璺心中有愧,日日奉养在曹林摆布,寸步不离,只盼着父王早日病愈,再寻机将嵇康之事道出。
听到这一句,曹璺松下一口气,刀从手中滑落。
“我钟会要获得的东西,不管如何也要握在手心,岂能拱手让与别人?”
“哼,如果我们顺利结婚,待到后代成群之日,我就不信她还会记得你!若不是我一时忽视,你们怎能破镜重圆?”
钟会美目含血,深深看了她半晌,薄唇微启:“对,你说得对。为了你,我另有甚么做不出来?为了你,我挖空心机,费经心力,到处周旋,却获得了甚么?自订婚以来,我日日看你为他魂不守舍,却要压着痛苦在你面前强装笑容。你觉得,这四年来我就好过了?你为了贰心疼落泪时,有没有一刻想过我,知不晓得我也在为你悲伤!”这一番话仿佛用尽了满身力量,他一口气说完,寂然地看着曹璺,等着她的讯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