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尔等知名小卒,还不配报上姓名。我只知你锻造这宝刀,是为了行刺我主,必须斩草除根。”
“兴复汉室,护国安民。”
“粮草耗尽,不得不退兵。路过旧地,故来一游。”
那人看清他身上的盔甲战袍,清冷道:“你是蜀将?”
“我……”嵇康刚要说,洞中的火炉俄然被一阵疾风毁灭。两人面前一片乌黑。
本来,嵇康来此地就是为了寻觅锻造宝刀的奇石。他分开洛阳前那晚,与曹璺牀笫缠绵以后便昏昏睡去。本自睡得深沉,忽一阵夜风吹进帷帐,将他拂醒。昏黄之间,只见远处层峦叠嶂,高大山崖间现出一洞,洞中怪石嶙峋,有一身影明灭,被滴滴溅落的水帘模糊遮住。正在凝眸观瞧,却听洞中传来一声吟诵:
“汉室重兴,民之愿乎?”
“疆场拼杀,所为何故?”
另一边,姜维令部下兵将在山下安营扎寨,本身重又往水帘洞而来。达到山顶之时月已高悬,洞中透出腾跃的火光,表白人仍在内里。姜维拔出佩刀,提起真气,一声不响地向洞里摸去。越往内里走,越闻声从中传出不平常的响动,像是在击打甚么坚固之物。又走了一段,进入水帘洞府最深处,火光更加光鲜,岩壁上斜映出一个健朗伟岸的身影,一下下挥起的手臂被跳动的火苗拉扯出断交又扭曲的姿势,是在锻铁,并且非常专注。
“再大的恩德,也比不过兴复汉室的大业!”
方走了几步,身后传来话语:“雨天留客,将军请出去避雨吧。”
“我与你的大业何干?”
“费祎阻我北伐之路,确切该死!”姜维不想再疲塌,又一次提起刀:“也罢,念在你曾救我一命,我便让你身后留个名。说吧,你姓甚名谁?”
想来此人并无歹意,只是不想与敌国之将多谈。姜维松开握着的佩刀,看着近在面前的洞口,遗憾地叹了口气。蜀将与魏人,的确没法共处。扫了扫甲胄上的泥灰欲向山下走去,却俄然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。
“将军不在疆场厮杀,为何又会来到这里?”嵇康并不昂首,反问道。
“把稳!”就在他即将抓空之时,一双坚固有力的手紧紧抓住了他的胳膊,将他拉离险境。
“天道……”嵇康放动手中书卷,锁眉思考起来。魏蜀吴三国均将对方视为死敌,欲灭之而后快。经历了汉末这么多年的战乱以后,所谓的“汉室”正统,不过是相互攻伐的说辞罢了,百姓心中真正的天道乃是“同一与承平”。
又是曹植。
“替天行道,无可置疑。”姜维答得斩钉截铁。
姜维心中一喜,快步走回山洞,随即四周打量起来。洞内奇石林立,壁上青苔斑斑,在洞窟深处有一个天然构成的水池,石壁上的积水坠落下来,滴滴答答,如同谁在轻叩琴弦。嵇康正盘膝坐在水池边的枯燥处,借着洞口射来的光读着一册古书。
“钟会狼子野心,莫着了他的道。他若当真晓得我的打算,为何不本身脱手,偏要假手与你?”
“若我没猜错,是钟会派人送的信吧。”
“莫再讳饰,你的诡计我已一清二楚。”
“行刺刘禅?”
“如此看来,你与他相谋已久。想必费祎被刺,也是你们一手运营?”
姜维见他兀自思考,便也不再理,往洞内更深处探去。洞深处较为枯燥,岩壁石块与洞口迥然分歧。令人奇特的是,洞中最深处还架着一口打铁的火炉。他只顾往前走着,不想却被地上一块崛起的硬物绊了一跤。随便向后一踢,将硬物扫到了洞口处。里里外外转了一整圈,非常绝望。这山洞除了有水帘与奇石外,与其他山洞比拟并无多大别离,为何年幼时会感觉那样奥秘,仿佛永久也看不敷?这便是所谓的物是人非吧。幼时的异景现在只是一处再平常不过的景色,而他也早忘了本身魏人的出身,只记得本身是蜀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