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时候,庵中非常沉寂,偶尔从空中传来几声夏蝉的鸣声,叶如蒙带着他走过殿前空旷的天井,这是她宿世走过的路,扫过的地。二人十指轻扣,穿过乌瓦红柱的游廊,绕开了尼舍,来到后山古朴实简的后院。
回禄朗笑两声,又收了笑,一脸端庄在她耳边道:“蒙蒙,我不想那么将近孩子。”
回禄淡淡应了声,此次他们低调前来,青时和墨辰都留在府中措置事件了,上山的路有些远,叶如蒙也没让紫衣她们跟着,回禄便先派了个管事上山知会一声。
“阿弥陀佛,二位请自便。”方丈见叶如蒙没有想会晤寂证的意义,便没有多提。
“借方丈吉言。”叶如蒙含笑道,“不瞒方丈,我有个靠近的嬷嬷,她的女儿便是在您这儿出的家。”
方丈合掌,低头道:“阿弥陀佛,罪恶罪恶。”
方丈悄悄叹了口气。
“对,起码本年先不要,青时说了,你如果现在怀的话到时恐不易出产。”回禄抓起她的手诚心道,“蒙蒙,我们先不要孩子好不好?”
当门全然翻开后,他们两个的脚步却都有些游移了,二民气照不宣,这后院的西北角那儿有一口水井,是她宿世的葬身之处。
二人刚走到静华庵门前,静华庵的门便被人打了开来,叶如蒙一看不由得吃了一惊,怎地从庵堂里走出了一个瘦高的男人来?只见这男人身穿一件宝蓝色的长袍,年纪约莫三十出头,见了二人恭敬施礼,“小的见过王爷、王妃。”
“阿弥陀佛。”叶如蒙双手合十,回之佛礼,笑容温馨。
方丈看着叶如蒙将一百两的银票投入功德箱的时候,心“扑通”直跳,没想到王妃脱手这么风雅,一捐便是一百两,常日里她们庵堂一个月最多也就得个几两银子的扶养,方丈暗中策画着,有了这笔银子,便可修上山来的路了,如许庵堂也不至于这么冷僻。
叶如蒙这会儿才想了起来,此人是他们府里的一个管事,仿佛姓江,她是见过一两次的。
方丈踌躇了一下,忸捏问道:“王妃,不知叶五施主可有动静了?”
“免了。”回禄淡声道。
她的头先撞到了粗糙的井壁上,血在清澈的井水中敏捷地晕染开来,井水透水地凉,她不会游水,冒死地挣扎着,一双脚乱踢乱蹬,却如何也着不到地,她的手胡乱拍打着,被粗糙的井壁刮出无数道伤痕来。
回禄和叶如蒙坐着加了伞盖的滑竿上静华庵,到了的时候已是下午了,此时正值隆冬,太阳落得迟,日头另有些烈,叶如蒙坐在滑竿上都出了微汗了,府上抬轿的侍卫更是大汗淋漓,脸颊也被晒得通红。回禄让他们自行歇息去了,打着阳伞撑在叶如蒙头上。
“一百两吧。”回禄淡声开口,如果蒙蒙宿世在这里好过些,他捐个一千两便是,但是蒙蒙却在这里受过那么多的苦。
他们将她扛了起来,不顾她的挣扎,将她头往下丢入了水井中……
叶如蒙转过身后,方丈赶紧迎上前去,“阿弥陀佛,王妃广种福田,必有恶报。”
叶如蒙摇了点头。
“一……”叶如蒙比了个“一”字,又看向了回禄,不晓得供奉个一百两会不会太败家了?
叶如蒙点头,与回禄联袂踏出大殿。
叶如蒙定定地看着井中的本身,仿佛在与宿世告别。俄然,她侧上方呈现了一张熟谙的脸,这是一张俊美得张扬的脸,偏生全天下都晓得这张脸的仆人的低调,他没有说话,仅凭一个水中倒映出来的沉默的眼神,便给她带来了一种安宁而平和的力量。
真是仿佛隔世,实在,不恰是隔世么。方丈本年年近五十,宿世叶如蒙每次见到她的时候,她老是一脸详和,面色波澜不惊,当代……不知是因为她身份的启事还是因为叶如蓉的原因,面庞有些忐忑,举止也有些拘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