琼华摇了点头,道:“不会的,我感遭到震天弓在收敛气味。这景象,有点像一头孤单的雄狮看到了一条小狮崽靠近,有点喜好,又有点不耐烦,不必然会听它使唤,却必然不会去伤害它。”
琼华一拉绿萼的手,二人如飞而去。
满江红扣弦搭箭,却撼动不了弓弦。再用力,只感觉浑身力量都快被抽暇,精力在一刹时变的怠倦不堪,脑筋晕沉沉的。
第二日又是宴请,酒过数巡,琼华俄然面庞悲戚。
曲水小桥边,被藤萝灌木半遮半掩的一座小亭中,两个女子起家迎了上来。
黝黯的弓身仿佛刻有非常繁复的纹路,仿佛在停止无穷无尽的变幻。弓弦倒是青色,如一泓秋水,倒映天光,照见民气。
绿萼皱了皱小巧的琼鼻,扮了一个鬼脸。
“去吧!”琼华悄悄一推他的背。
满江红依言照办,只觉酒劲过处,似有一把小剑游走满身经脉,削山平谷,斩去荒草杂树;又似有一只清冷的小手抚摩脏器,按下邪火,复苏焦土;而满身骨骼肌肉更像是被无数柄小锤敲打,生出无穷力量,模糊有百炼成钢之意。
“人间传言,多为虚妄。唐明皇一介凡人,实在未曾游过月宫。这曲子本是西凉的《婆罗门曲》,唐明皇只不过把它润色改编了。全曲一共一十二遍,前六遍是散板,无拍,不舞;后六遍有拍而舞。”
琼华、绿萼领着满江红进入了一座宽广的偏殿,那殿里四周一圈存列着刀枪剑戟等各式兵器,中间位置倒是一团白云,浩大如海的杀气正从云里透出。
“说得这么好听,那你呢,你是如何想的?”
满江红踉踉跄跄,俄然停下,望着天上月华如水,银河悠远,道:“我如何总感觉,此后会有一天回想起本日,哀痛不已。”
琼华的话音才落,一个婢女慌镇静张地跑了出去,禀报导:“公主,妖龙又来了!”
待走到正殿前面的空位,只见大湖之上,彼苍被剖开一线,乌云翻滚而出,风声高文,冰雹雨雪纷飞。
待他懵懵懂懂上了车,青衣女子一抖缰绳,马车飞弛而去。
又过了一柱香工夫,云开雾散,彼苍如洗。
“傻瓜才会信赖你!”
风势渐缓,雨雪稍霁。未几时,绿云已是铺天盖地,追击分崩离析的乌云。
“是七尺男儿生能舍己,做千秋鬼雄死不回籍。我感觉,如果连敬爱的女人都庇护不全面,枉做男人,留下性命另有何用?”
“公子难获得此,本是吉祥之兆,这有凤来仪,正合此景。人间若无知音,像那高山流水,难道白白孤负?公子请再试听此曲。”
近到天涯,他闪电般一掌控住弓身,却头颅剧痛,面前一花,仿佛见到了尸山血海,神仙挥戈,星斗坠落,铺天盖地的杀气劈面而来。
“这里有张弓,但是没有箭呀。”他喊道。
琼华说完,击了一下掌。
青石板路极平整,却不见人影。路面像是才被清理打扫过,石缝中苍苔班驳。路旁野花盛开,草木富强。
“我不是帮唐明皇说话呀,只是阐发一下当时的环境,何况我也不喜好他。男女之情,有海枯石烂同生共死的,有日久生怨反目成仇的,有大难来时各自飞的,要看接受如何样的磨练。贫困繁华,孤单病痛厌倦,是糊口磨练的常态,而最大的磨练便是存亡。每一段情都有存在的来由,或许达到不了存亡与共的至高境地,却不必然就是子虚的。”
又连饮三盅,满江红酒劲上涌,以手支额,竟似有了醉意。
琼华浅笑道:“看来引他进太虚幻景,这步棋走对了。他的神识固然没有我们强大,却已经立在人间顶峰,内里更有一缕神性的气味,令我都不敢细察。只怕他真的拉得开震天弓,降服得了妖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