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难正色道：“实在贫尼已不固执于规复大明天下，若郑氏当真有才气颠覆满清重振汉统，贫尼也无话可说。但看郑经得位一来的所作所为看来，实在不敷以堪此大任。陈总舵主是天下大才，莫非还看不出这一点？”
陈近南迟疑不语，脸上神采变幻不定。
话音未落，一口鲜血喷了出来，将手中的稿纸染得一片殷红。
“这如何能够？”陈近南顿时如遭雷击，木雕泥塑般僵在原地。
克巴等一批得力部属全军淹没，天然哄动了鳌拜的雷霆之怒。
以陈近南的才干，心中已经猜到禹天来言中之意。他用颤抖的双手接过稿纸仓促翻阅，尚未看到最后，蓦地间大喝一声：“国姓爷，你死得好冤！”
“你说甚么！”陈近南横眉暴喝。
禹天来站在九难师太中间，模糊然却有些狐假虎威地神情，笑嘻嘻隧道：“容小弟为陈兄引见，这位师太法号‘九难’，削发之前的身份，倒是崇祯天子远亲之女长平公主！”
禹天来见机会一到，当即拿出了赛过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：“陈兄或许还不晓得，当初国姓爷之死另有内幕。”
这一天，禹天来忽地接到京中天刑堂秘舵送来的暗信。他看过以后，脸上暴露意味深长的浅笑，低声自语道：“他终究来了。”
陈近南愣了一下答道：“你何出此言？现在郑氏便是大明最后但愿，二者既为一体，愚兄忠于郑氏，便也是忠于大明。”
陈近南神采一变，他也是修为绝顶的妙手，竟然一向未能发觉近在天涯的室外另有一人。
化身为绸缎铺女老板的朱小倩早已等待多时，她将禹天来迎进后院，指着一个亮着灯的房间悄声道：“人便在内里，你本身去见他罢。放心，救兵我已经请到，只要你一声呼唤，当即便会现身。”
比及了夜间，他悄悄分开了咏春拳社，来到假装成一间绸缎铺的天刑堂秘舵。
面上多了一些风霜之色、两鬓更现出星星点点斑白的陈近南负手立于窗前，腰间吊挂那柄“巨阙剑”。
禹天来悠然道：“既然陈兄说到忠义二字，恕小弟大胆就教，不知陈兄的忠义是对大明，还是对台岛郑氏？”
禹天来取出一叠稿纸递了畴昔：“当年陈兄命小弟刺杀郑鸣骏与郑缵绪叔侄，小弟猜到此事该当出自郑经的授意，心中无端有些猜忌，因而命洪熙官将那叔侄二人活捉返来细心鞠问了一番，这便是两人亲笔划押的供词。陈兄看过以后，便会明白小弟为何如此说。”
“禹兄弟如此说，莫非当真要与愚兄为敌！”陈近南面色重新严厉起来，“你那计齐截旦胜利，便为反清复明的大业缔造一个契机，而延平王将是鞭策大业胜利的决定力量。愚兄也知兄弟你受了很多委曲，但为了我们共同的抱负，你也不该如此率性妄为只贪一时之快！”
“殿下，微臣……”陈近南面有难色。
见到禹天来出去，陈近南一改昔日的暖和儒雅，手按剑柄面色冷肃，单刀直上天沉声问道：“禹兄弟，冯副总舵主的事情，你是否要给愚兄一个交代？”
陈近南如梦初醒，踌躇半晌以后，才将那枚印玺谨慎翼翼地接过来，细心考证了一番。凭他的才学见地，天然能够肯定这枚印玺的真伪。并且对方固然是一身比丘尼的装束，但言谈与眉宇之间的雍容崇高气质是凡人不管如何都装不出来的。
门外有一人早已等待多时，听到这声呼唤，当即排闼走了出去，恰是九难师太。
对于鳌拜的放肆，康熙显得分外诚恳，任凭他杀人抄家也只装聋作哑。
禹天来还是安然仍旧，高举双手道：“陈兄息怒，且听小弟一言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