坐定以后,禹天来拱手道:“鄙人禹天来,现为聂府西席,身后这小丫头倒是鄙人的弟子。听闻师太有怜才之意,这本是小丫头的荣幸。只是鄙人蒙聂将军佳耦相托,已经将这孩子支出门下。有负师太一番美意,尚请包涵。”
妙清嘲笑:“口气不小,贫尼却要试一试你是否有真才实学!”
禹天来坐在几案前面,手中拿了一本书渐渐地翻着。聂隐娘在几案一侧打横侍坐,在面前摆好了文房四宝,手中捏着一支羊毫,小嘴儿悄悄咬着羊毫末端,双眼望着那支杏花,一副冥思苦想的模样,倒是正在完成禹天来白天安插的功课。
蓦地间,禹天来忽地抬眼望向门外,放动手中的书籍朗声道:“佳客光临,鄙人有失远迎,望乞恕罪!”
禹天来淡淡隧道:“鄙人既然收了这丫头入门,总不至误人后辈便是!”
妙清双目中的瞳孔微缩。她在灯光下看得清楚,禹天来以花枝为剑,在运剑之时,枝上花瓣以及花上沾着的水珠竟没有落下一片半滴,劲力应用之圆融奥妙,实已到了不成思议的境地。当下打起十二分的精力,以笔作剑尽力应对。
话音未落,女尼妙清从厅外飘但是至,她双目谛视起家相迎的禹天来,清冷娟秀的脸上现出一丝惊奇之色,冷然问道:“聂锋府中,怎会有你这等妙手存在?”
妙清的脸上则暴露一抹嘲笑:“贫尼也晓得你是谁了,当初击败南宗的精精儿,救走苍松那贼羽士的便是你罢!可贵你另有闲心来与贫尼作对,你可晓得精精儿吃了大亏以后,已经请动了南宗掌门、位列宇内十绝之一的空空儿出山来找你倒霉!”
她伸出右手,拈起聂隐娘搁在几案上的那管羊毫,信手挽了一个剑花,柔嫩的笔锋末端顿时透出丝丝锋利剑气,与氛围荡漾收回嗤嗤轻响。
妙清安坐的身形蓦地弹起,向着火线飘然飞退。
禹天来的目光落在那柄外型特异的短匕上,脸上现出凝重之色,沉声道:“本来师太竟是‘补天阁’中人,失敬!”
跟着口中长吟的诗句,他悄悄一震手腕,手中花枝上的花瓣同时脱落散作漫天花雨,每一片轻柔柔滑的花瓣上都凝集着一点锋利非常的剑气,从四周八方射向妙清。而花瓣上沾着的晶莹水珠也都散落在空中,糅合了一缕剑气以后拉伸成一根根细如发丝的透明长线,丝丝缕缕地向着妙清缠绕切割。
妙清身形堪堪退至门口时,双足蓦地间稳稳钉住,一抹晶亮如电的光彩从她袖中飞出,带着砭骨的森寒倒卷而上,与刺至咽喉的花枝产生狠恶非常的交击。
禹天来一样长身离座,如影附形紧随而去,手中花枝的尖端始终不脱出妙清咽喉前三寸间隔以外。
禹天来目中精芒大盛,口中收回一声清叱,指尖捏着的光秃秃花枝摒弃统统窜改,只保存最纯粹的力量与速率,化作一道淡淡地虚影,笔挺刺向妙清的咽喉。
在厅内是一张几案正中,一个长颈花瓶中斜插着聂隐娘从西山带回的那一枝杏花。现在这支杏花的花瓣上沾着些水珠,在灯光下熠熠生辉,显得愈发鲜艳欲滴。
固然还是一管小小的羊毫,但在妙清手中已与一柄三尺长剑无异,那沾着半寸墨汁的笔锋笔挺地刺向禹天来的眉心。
妙清脸上冷意更盛,腔调中也透出冰寒:“本来中间是要与贫尼争夺门徒!此女根骨天赋,是修习我这一门功法的绝才子选。若交由贫尼教诲,她十年以内必臻天赋,三十岁之前可成罡气,四十岁以后便有极大但愿青出于蓝,超出贫尼而入内景之境。中间若为其师,能够保她如此成绩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