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燕思空听到刘岸的叮咛时,实在愣了一愣,脑中一转弯儿,就全都明白了,他在内心痛骂刘岸,面上却谦恭地推让道:“下官痴顽,为靖远王列题之大事,下官实在是心余力绌啊。”
颜子廉道:“天然是陛下亲口说得,陛下是孝子,定会顺从太后遗命的。”
颜子廉微眯着眼睛,渐渐抚须,没有说话。
燕思空偷偷朝他眨了一下眼睛。
“列题的内容并不是首要的。”颜子廉摇点头,“现在的困难是,我们摸不准陛下的心机,若封将军的考核没有任何题目,恐怕是过不了陛下那关的,若稍有瑕疵,让陛下有来由减少武备,倒算是皆大欢乐了,可这个度,要如何掌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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颜子廉感喟道:“是啊。”
燕思空心中骂道,这些个老东西,一个比一个地凶险。刘岸这一手可谓一箭三雕,他是颜子廉的人,跟封剑平、封野又有着庞大的干系,若他列题上放水,陛下和谢忠仁都不会放过他,若他列题上刁难,便把士族和封家都获咎了,这列题不管是谁出,都是两面不奉迎,可如果他来出,就能事前与颜子廉、封剑平有所筹议,尽量大事化小,就算被追责,有颜子廉和封家调停,也充足刘岸自保,换做吏部的其别人,都不成能达到如许的目标。
刘岸道:“思空啊,不必如此谦善,你才学过人,此次京察大计中,属你做事最详确、最全面,这是有目共睹的。这爱才之心,人皆有之,颜阁老倾力种植你,我也不甘厥后啊,我思来想去,封将军的列题,你是最合适的人选,我成心汲引你,但愿你尽早能够熟谙吏部表里之事,独当一面啊。”
封剑平沉吟半晌:“思空,你有甚么观点?”
封野腾地站了起来,拳头握得咯咯响。
“思空。”颜子廉道,“既然你已经领了命,就好好筹办列题,你多做几份给我看看,到时候用哪个,视情势而定。”
燕思空的嘴唇抖了抖,他想劝封野不要再说了,但又怕他一开口,封野本来能压抑住的情感,更要发作。
“刘尚书对下官如此赏识,下官受宠若惊、感激不尽,只是……下官对大同府的环境知之甚微,而此次考核又事关严峻,下官深感难当大任,万一出了忽略,下官轻若蝼蚁,可唯恐扳连了尚书啊。”
燕思胡想了想:“刘岸将困难抛给我,不过是不想惹火烧身,这么看来,谢忠仁与他能够还未通过气,如果谢忠仁找过他,是不成能让我来做列题的,不管如何,总比谢忠仁的人来做要好。”
燕思空晓得推让不过,只能硬着头皮领命了。
“甚好啊。”封剑平看了看燕思空,发觉他面色有异,又看向本身的儿子,不由皱起了眉。
“列题的内容不首要,但父亲的自陈却很首要。”封野道,“那些言官最会断章取义抠字眼儿,如果得了谢忠仁的授意,不晓得会生出多少风波。”
颜子廉笑道:“世子率性,无妨。”他看了看燕思空,“思空啊,年前陛下大抵就要为你们定下婚期了,待将军的京察结束,婚期再定,来岁你便能够升官了。”
“有何丧事?”
封野咬了咬牙:“思空不想娶她。”
“当真?”封野急道,“这……这是陛下亲口说的?”
封剑平看了看燕思空,又透过窗纸看了看站在内里的封野的身影,剑眉轻蹙,眼神中有了一丝切磋。
这列题一事便让吏部犯难。难的并非是列题的内容,而是出题人起首要明白,他们想获得如何一个成果,这便决定了,列题之时,除了通例之题,是否还要列一些刻薄的、刁钻的、锋利的题,如许的题以问责为主,如何答复,都能被故意人挑出点弊端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