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思空看着封野,千头万绪堵在喉咙里,不知该挑那一句说。
“同朝为官又如何?你在顺天,我在大同,此生能得几次会面?”
封野沉默了一会儿,俄然拉住了元思空的手。
拜别之日总归是到来了。
元卯实在比来也得空把守他们,靖远王在广宁卫的这二十天,他要筹划数不清的大小事件,还要为入冬做筹办。辽东是极寒之地,到了夏季,统统的城防、粮草、兵甲、车马都因时节窜改而与夏季天差地别,单单是御寒一事,都够忙活一阵。此次因为要率先筹办封家军的补给,已经担搁了很多光阴。
那一瞬,心高志远的少年意气,灿烂得让赤日也为之失容。
元思空也浅笑道:“再见之日,我们不会是敌手。”我们将是并肩而战的朋友、同僚。
“可他们待我如己出。”元思空将目光投向远方,眸中有一股信心之火,在灼灼燃烧,“若我有一日分开辽东,必然是去秋闱,待我再返来,必然以金榜落款,报他们的哺育大恩。”
封野将那有他小臂长的匕首在手中把玩:“这算甚么,我使剑使得更好,将来有一天,我还要使马刀、使流星、使长枪,让封家狼旗挥扬天下!”
元思空拍了鼓掌:“标致。”
“定会相见的。”元思空强打起精力,“就像靖远王说的,将来有一日,说不定你我同朝为官。”
元思空也觉鼻头酸涩,嘴唇悄悄颤抖起来。
元思空迟疑地握着匕首:“但是……”
元思空将他拽了返来,温言道:“封野,我不能分开我爹、我娘,也不想分开辽东。”
封野俄然揪住元思空的袖子,眼眸中明灭着纯粹的光芒:“不如你随我回大同,长大了,你就做我的智囊!”
“好!”封野举起匕首,锋指西北,用那稚气却无损豪放的童音大声道:“元思空,你我就此商定,十年以后,你做大官,我做大将军,我二人联袂,安内攮外,匡扶社稷,驱胡虏,平天下,立不世之功,留千古之名,何如?!”
元思空星眸闪烁,豪气顿生:“立不世之功,留千古之名!一言为定!”
封野忙松开手:“碰到了?”
元思空看了看本技艺上缠绕的白纱:“没事。”
封野接过那本旧书,抚摩着泛黄、卷边的封皮:“好,我必然好好读。”
封野俄然用手指着他:“不准哭,男儿有泪不轻弹。”
元思空懊丧地垂着头,也不晓得该说甚么,才气吹散这浓烈满盈的离愁。
“让你收着就收着。”封野塞进他怀里,“这是父亲给我的,现在我给你了,将来有一日,你要拿着它来跟我相认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