事情固然畴昔了，但元思空一刻也不敢放松，因为靖远王还没走，封野那小崽子较着恨他，必定不会就这么放过他，他们一日不走，他一日不得摆脱。
元思空怔怔地点了点头，想起他爹温厚儒雅的模样，四年了，还是那么清楚。
元卯摆摆手：“少胥，罢了，你出去吧。”他看了看岳轻霜和元微灵，“你们都出去吧。”
“空儿，还记得我当初查你的出身，你九岁便中童试，刚好是我们了解的那一年，对吧？”
“我想陪着爹。”元思空往元卯身边凑了凑，小声说，“爹还疼吗？”
“你也晓得我爹被罚了三月俸禄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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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把头给我抬起来。”头顶传来稚气而傲慢的童音，听来非常不友爱。
“好了，你去陪陪聿儿吧，他必定闷坏了。”元卯趴回枕头上。
“没题目，小事儿，交给世叔。”赵大有忙抢道。
“你说，固然说。”
“应当是真的，兵戈非儿戏，不然靖远王为何带一个小娃追敌。”
“皮肉伤，不碍事，疗养几日就好了。”
赵大有逃过一劫，又是光荣又是后怕，他本就感觉元思空是要成大事的人，现在更加坚信不疑，一见元思空就套近乎：“思空啊，世叔真是担忧死你了，还好你逢凶化吉，今后马场有马儿死了，我全数都给你措置。”
“孩儿明白。”元卯眨巴着眼睛，眼眸在暗淡的光芒中非常地敞亮。
“嗯？”
“我们也觉不当，探听过，说小殿下是被狼养大的，听得懂狼语，靖远王带着他，是怕迷路。”
元卯摇点头：“你感觉你爹是为了面子才不让你去考的吗？”
元思空天然不会把银子直接拿给元卯，而是拿给了岳轻霜，到时候元卯就算晓得了，也不舍得叱骂岳轻霜，这二十两足以减缓寒冬之急了。
元思空回身蒲伏在地，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。
封野冷哼一声，居高临下地看着元思空：“少来这些废话。你不是说，你剖马是为了医马吗。”
现在他闯了祸，不但害得元卯被打，还罚了三个月的俸禄，这意味着即将入冬，他们连火炭怕是都要买不起。
“你可知为何？”
元少胥气得在屋内几次盘桓：“谁给你的胆量？啊？谁给你的胆量！你闯下这般大祸，若不是靖远王刻薄，别说你的小命不保，爹也会遭到连累！”
元思空再次点头。
他爹是勤奋聪明不假，但或许还不敷勤奋、不敷聪明，天下读书人千千万，都做着“学成文技艺，货与帝王家”的大梦，能够入朝为官的哪个不是人中龙凤，平生不中的也比比皆是。但他却从小就坚信本身有朝一日，必然会站在保和殿上，面对当朝天子的试问，引经据典、对答如流。
“眼看要入冬了，你被罚了三月俸禄……”
“不准叫我少将军，将军之名我要本身打来，轮获得你阿谀。”
元少胥还要说甚么，元卯减轻了语气：“出去。”
元卯干脆伸长了胳膊，捏着他的肩膀将他提溜了起来，拉他坐在床沿。
难怪靖远王要叫他“狼儿”……
“你还说了一嘴，说你爹要你十年不准考举人。”
“这不是你要操心的，你去帮徐虎把活儿干完，每一匹马都要用心挑，草率不得。”
“多去世叔，思空只拿二十两，也好跟我爹交代。”
“……爹。”
公然，三日以后，元思空正在马棚内挑马，就听得身后传来一阵特别的蹄声。
元思空垂着头，一言不发。
“等空儿长大了，必然要做大官，让我们一家都过最好的日子。”
元思空沉寂了一下本身：“即便我爹不说，我也不会去，我爹不中第，我怎可僭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