葛钟眼都未抬，喃喃道：“我没有谋反，我是冤枉的，我不会画押。”
燕思空笑道：“我送大将军和长史大人之命，来规劝葛钟在罪行上画押，但愿能与我个便利，让弟兄们躲避。”
燕思空席地而坐，将酒菜放入铁栏内，斟上了两杯酒，将一杯递给了葛钟：“来，晚生敬葛大人一杯。”
燕思空一身纤尘不染的白衣，与这怨杀之气冲天的处所格格不入，可他本来萧洒安闲的气质已完整被阴冷所代替，这一袭游走于暗中之地的白，也不免显得有几分幽诡。
葛钟心慌地看了看四周，怒道：“你笑甚么，别笑了！”
燕思空走到了牢内独一一间囚室前，悄悄地看着背对于本身躺在粗陋踏上的男人，他身上的囚衣透出道道血痕，头发蓬乱脏污，伸直的身材看上去脆弱极了。
葛钟冷哼一声：“你我无冤无仇，你毒我一个将死之人干甚么。”
葛钟也不客气，端起碗扒了几口。
燕思空却未动筷，只是淡笑看着葛钟，俩人不过几根铁柱相隔，但他看葛钟的眼神，如同看下落入本身圈套的猎物，生杀予夺，全凭本身，痛快。
葛钟吃完了饭，有些衰弱地靠在墙上：“你走吧，不管你想说甚么，我毫不会画押。”
燕思空笑了笑，重新拿起了那张葛钟不屑于看一眼的罪书，摊开了大半，置于他面前，轻声道：“大人是书画名家，大人前几年写的《尘圣旨》，被赞誉为有《伯远帖》之风采，晚生不敢班门弄斧，只请大人纡尊品鉴，这字，仿得可还行？”
葛钟面庞狰狞：“这都是有人谗谄我，便跟那些捏造的函件一样，有人谗谄我！都是、都是捏造的！”
燕思空关上囚室的铁门，借着暗淡的光芒，一步一步走下狭小的石梯，他的脚步声很轻，仿佛唯恐本身置身梦中，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。
“燕大人，这是何意啊。”典狱长赶紧推让，“使不得使不得。”
葛钟眯起眼睛。
葛钟两眼无神，淡然地看了他一眼，就要转过身去。
“你是没有谋反。”燕思空直勾勾地盯着葛钟，“那你也没有贪污、剥削、渎职、卖官、擅权吗？”
葛钟沉默了一会儿，转过身，迟缓地从榻上爬了起来，盘跚着走了过来，那病老之态，实足一个行姑息木之人。
“大将军身份尊崇，怎能与阶下囚还价还价，此番意义，只能由我传达。”
燕思空好半天赋止住笑意，他摇了点头，感慨道：“真想不到，葛钟，葛大人，竟是如此刚烈不平之人，这一身傲骨嶙嶙，的确有垂范天下的气度。可惜啊可惜，若不是晓得你的真脸孔，我都要敬佩你了。”
囚室内的人仿佛发觉到了甚么，渐渐转过了身来，那满脸灰败之色，一夕之间衰老了二十岁的人，恰是葛钟――曾经风景无穷的两湖总督，现在的阶下囚。
葛钟怔了怔，看向燕思空：“你晓得？”
“我晓得大人是冤枉的。”
燕思空却不急着答复他的题目，只是笑道：“大人是否还等着谢公公来救你？谢公公现在因为你，但是焦头烂额，自顾不暇，他早已放弃你了。”
“你是何人！”葛钟两眼充血，描述狰狞，厉声吼道，“你为何害我！”
燕思空将荷包塞进了他怀中：“给弟兄们买点好酒。”
“葛大人。”燕思空轻声道，“明日我们就要出发回京了，我带了些好酒好菜，可愿与晚生共饮两杯？”
燕思空也跟着干了一杯：“葛大人，饭菜还热着，快吃点吧。”
“哦，那些函件啊。”燕思空浅笑道，“葛大人应当对捏造函件并不陌生吧，你必然也熟谙能够仿人笔迹之人，对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