田不易深吸了一口气，道：“别人不晓得也就罢了，莫非你也不懂我为甚么要去见他么？”
“不易，别说了！”
田不易点了点头，沉默半晌，又道：“你是晓得的，诛仙古剑的奥妙本是青云门最高奥妙，本只要掌教一人晓得，只是当年蛮荒一战，我、曾叔常等数人跟从万师兄决斗万里黄沙，机遇偶合之下得知了这个奥妙，厥后我们数人就是在祖师祠堂当中，当着青云门历代祖师灵位立下重誓，终此平生，毫不泄漏这奥妙半点。”
田不易的声音听起来，俄然间多了几分沧桑之意：“我也曾经想过，当年就算当真是万师兄坐了掌教这个位置，只怕也一定能比道玄师兄做的好了。”
苏茹眉头一皱，打断了他，嗔道：“你胡说甚么！”
田不易森然道：“自青叶祖师留下亲笔诫碑，历代祖师无不再三警告，诛仙古剑不成轻用，青叶祖师诫碑当中，更明言诛仙剑阵之天机印乃无上煞气，开启之民气志不坚、根底不稳，便将堕入魔道，现在道玄师兄这类种异象，难道正应验了祖师所言！”
苏茹一惊，道：“甚么，掌门师兄他如何会脱手的，范师兄如何，如何触怒了掌门师兄，受伤了没有？”
苏茹叹了口气，道：“你如何又提起这事了，当初我也在场，也同你们一样发誓的，如何会不记得？”
他说到这里，声音却戛但是止，好一会儿才接着道：“你必然要告诉水月，这天底下能禁止掌门师兄的，想必就只要君问心，何况他还是万师兄的孩子，难怪如此短长！“
半晌以后，苏茹俄然道：“既然你情意已决，不如我陪你一起去见道玄师兄吧！”
他长叹一声，道：“我是真舍不得老七啊！这一群弟子中，固然那小子看着最不扎眼，但我毕竟还是…唉！”
苏茹跟在他的身后，也走了出来。
晨光中，田不易一张圆脸上面色凝重，眉头皱着，看去苦衷重重的模样。
田不易淡淡一笑，带着几分无法，对着苏茹，笑了笑道：“换了我，只怕也毕竟还是要劈出那一剑的。”
苏茹看着他，俄然间微微一笑，面上哀伤神采顿时消逝，换上的是一副心疼敬爱的神情，柔声道：“好了，别说了。”
跟着他一声长叹，两人都不说话了，直到过了一会，田不易似自嘲普通苦笑了一下，道：“当日过后，我也曾对道玄师兄深怀不满，老七是我养大的，这十数年光阴，莫非我还不晓得他是甚么人么？有甚么事也是我来教他，说不定事情也另有转圜余地，但是那一剑下去，嘿嘿，老七本来就因为普智的事几近入魔，这一下倒好，不反也得反了，以他阿谁断念眼的性子，这平生一世，只怕都毁在那一剑之下了。”
田不易与她相处日久，二人早已情意相通，此时现在，他凝睇苏茹半晌，毕竟也是再不说话，只是点了点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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田不易回顾，望着老婆，只见苏茹面上尽是不舍之意，眼中模糊有泪花明灭。
苏茹身子悄悄颤抖了一下，低声叫了一声：“不易…”
“但是，这几年间，我偶尔自省，回想起此事的时候，也曾想过，如果我在道玄师兄阿谁位子上，这一剑，我是斩，还是不斩呢？”
初时云雾翻涌，纷繁让步，随后从四周八方围了过来，将他的身影垂垂淹没不见了。
只剩下苏茹一人，怔怔望着天涯，也不知站了多久，云鬓之上，也不知何时有了少量凌晨露水，晶莹剔透，如珍珠普通，悄悄坠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