嬴翌回家不久,郑五就到了。
“军饷之事,事关严峻。流贼苛虐河南,前番剿贼得胜,此番则千万不容有失。不然一发不成清算。由是这批军饷,必须万无一失。只是现在动静泄漏,我唯恐有差池,不得不做一些筹办。”
对于大头兵来讲,他们独一的希冀,大略就是跟对一个头头。跟着短长的将领,不说甚么前程,起码心机上的安然感,要强很多。
以是五个百户体例,却只勉强有四个百户官,空缺一个。这四个百户官,除了嬴翌,此中另有两个,都是郑允芝的家生子。可见郑允芝的确是无人可用。
嬴翌点了点头:“我要去见县尊老爷,各位打起精力,谨慎提备。”
他一番感慨过后,才正色道:“军饷将至,动静泄漏,我惊骇流贼半道截杀。而前日里遣去襄阳的人也没有动静,湖广左良玉临时不能希冀。我意教你带领一些人手前去护持,你意下如何?”
嬴翌的百户之职,虚的很。只不过是因为中原地区的处所军队早已打没了,作为御守处所的县令,郑允芝行的权宜之计。
嬴翌沉默。
郑允芝笑了笑:“恰是。”
入夜之前,嬴翌来到县衙,在书房见到了郑县尊。
站在城头上,郑五对嬴翌道:“李秀才恐怕是最后一个了。连西山居都关门了。”
他看重嬴翌,除了嬴翌横勇无敌,更首要的是,嬴翌看起来不像是个没读过书的。言语有条有理,为人不卑不亢,这都是极好的品格。如果只是个莽夫,只晓得打打杀杀而言语无状,郑允芝也不会看的上眼。
听着郑允芝的话,嬴翌点头道:“县尊有事,尽管叮咛。”
郑允芝一听,不由哈哈大笑,却叮嘱道:“其间军饷要紧,千万不能因小失大。杀贼有的是机遇。”
“坐。”
嬴翌坐好,身姿矗立。
郑允芝摆了摆手。
郑允芝暴露笑容,却暴露一丝难过:“我落第以后,在都城做了一年翰林。客岁不顾老友劝止,执意来此为官,原想有一番作为,没想到流贼却残虐而来。流贼之毒,天下之最,民气惶惑,百姓流浪,我任职尚浅,手中无人可用,实在是无可何如。幸亏现在碰到了你,叫我好生松了口气。”
“是。”
如果左良玉的军队先到,天然没有这个需求。但现在襄阳那边还没有动静传来,为防万一,郑允芝只能从本身这边动手。叶县只要不到六百兵马,可见贰心中必然难堪。
郑五拍了拍嬴翌的肩膀,低声道:“但愿明天起来还能看到太阳。”
言罢,他回身就走。
在城头上举目四望,只觉一片灰白,茫茫大地尽是沧桑衰颓,让民气中烦闷。偌大一个县城,空荡荡好似鬼蜮,风雨欲来,黑云压城啊。
好一会儿,郑允芝才开口,他神采慎重:“嬴百户非常人,本县唤你来,你当有所猜想。”
嬴翌点了点头:“县尊莫非是为军饷的事?”
虽说做军官对文明的要求不高,但最根本的识字读文老是要的。连字都不认得,公文甚么的都看不懂,如何仕进?之前叶县不是没有识字的,但要么四肢不勤,孱羸非常,要么就是不肯意参军。而后者更甚。
郑允芝对内里道:“怀叔,百步以内,不准有人。”
这内里的道道,一起上郑五跟他说的很清楚。只百户一职,郑允芝能够授予,乃至有体例化虚为实,成为实实在在的百户。但千户这个职位,郑允芝就无能为力了。此中关于大明卫所军制,也是郑五奉告嬴翌的。
一干军官齐声应喏。
“记得稍后去县衙见老爷。”
卫所军必然是军户,做了军户,就不能科举。这对读书人来讲,是千万不能接管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