便在一处偏厅,见到了史可法。
出了门,少师见天涯白云苍狗,不由悠悠长叹。
自崇祯宣布明灭,大明朝便成了前朝,很多人已是共鸣。
龙虎山一脉,自第一代张天师至今,历朝历代,多受优容。大明尊玄门,连着这天师府,也在朱室当国之时,多次扩建。其范围弘大,不输于王爵之府。
他与嬴翌,乃理念之悖。相互之间实则并无仇怨。若一怒之下将龙虎山牵涉到争龙夺鼎的旋涡当中,结果实在堪忧。张天师亲目睹过嬴翌,晓得此人短长,还曾在河南察看了好一阵,更晓得翌政清兵强。便搀扶人与之作对,失利的能够性极大。
他道:“父亲,夏主起于微末,至今不到三载,便已成局势。连那精骑无敌的东虏,亦如土鸡瓦狗。这莫非不是不成思议的事吗?遍数千年,那里有如许的事?若非夏主有奥妙在身,又如何能够?!父亲与松云真人订交多年,莫非不晓得他的为人?松云真人何曾口出过诳言?”
少师言之松云真人,便是当初盱眙外松风观的那位老道。当初少师北去,至盱眙,便落脚松风观。史可法遣阎尔梅相随,请少师代为探查嬴翌秘闻来着。
当下不再多言,回身而走。
张少师闻言不由叹了口气,张天师已是固执不化了。或许人老了,便是如此。正如其他几位耆老,也是一样观点。
“父亲。”少师顿首道:“修行动长生,为大道,为清闲。然数千年以降,可有得长生大道,真清闲安闲者?我辈修羽士,虽修道于山林当中,但亦在人道之下。夏主有一句话,孩儿分外附和――若连人都做不好,如何成仙呢?”
史可法一看是少师,起家不由笑道:“本来是少师劈面,倒是年余未见啦。”
张天师彼时乃至生出搀扶别人,与嬴翌相抗的心机。
直到这回,北方的风暴吹来,张天师再也没法坐视。因而从山高低来,调集府中耆老,商讨定论。
为了这事,张天师与其子少师多有争辩,但一向悬而未决。
少师笑道:“自崇祯帝下诏,大明已不存焉。史先生何必自欺欺人?”
当初张天师因一枚新钱之故,不经通报,借神通之利,利诱兵卒,几乎与嬴翌打起来。第一次见面,便没有好印象。随后嬴翌的前提,更让他分外愤怒。修羽士世外之人,怎能任凭嬴翌调遣?若得如此,道统安在?道家清闲之心,安在?
史可法闻言,脸上神采微微一变:“本官现在乃是应天兵部侍郎。”
张少师偏向于嬴翌,以为他是明主。而张天师倒也并非感觉嬴翌不是明主,他以为嬴翌的确是个雄主,但是嬴翌的理念,让他恶感,由此心生不虞。
当时松云真人有言,若得嬴翌有人主之姿,可平内乱,他定要主动相投,为其效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