灵芝也沉默下去，她有种感受，以蜂毒设圈套之人，与以寒香害严氏之人，应是同一人，或是同几人。
灵芝摇点头，还带稚气的脸上凝神端肃，添了几分与春秋不符的沉稳：“寒之大者，毒入五脏六腑。寒毒寒毒，如有人以寒伤您底子，又怎不能称为毒？”
安二也道：“你可会看错？你祖母身上，可无半分中毒的陈迹。”
“当真又如何？”严氏挑了挑眉，闲闲道：“便给你三日，若查不出，今后，出身之事，与香坊之事，都休要再提！”
可若解除了她，还会有谁呢？安老太爷去得早，她自问筹划安家三十余年，未曾获咎过谁。现在两个儿子皆有官身，营香买卖蒸蒸日上，又有了《天香谱》，怕是安家从未这般繁华繁华过。
安二老爷接过香铲，凑到鼻尖，可鼻中充盈的皆是炭气，他蹙眉抬开端来，茫然看着灵芝：“能够辨出是何物？”
衰草与青木，檐顶与屋脊，都似班驳后的粉墙，留一片白露一片底。
治病拯救要紧，当务之急，是查清那寒毒到底为何？
灵芝安然道：“我也是从昨日开端思疑的。祖母是寒症，但昨日您掷过来的阿谁香炉，摔在地上之时，升起来淡淡却清楚的苦寒之气。您用的熏香中，可有寒物？”
遂又问道：“那香猜中的毒物，如何管束？”
安家香坊位于丰台，为便利安二老爷两边走动，离皇室的天香苑不远，马车走了两炷香的工夫，便到了。
诡异！甚是诡异！
二人一面说，一面进得院内正厅来，灵芝倒吸一口冷气，怪道那蜂毒的来源如此难查！
可仿佛，对方藏得，远比她想的要深。
她闭眼细嗅，点头道：“父亲说的没错，这香，没有题目。”
灵芝噙着眉头，两弯烟眉微微倒竖，思考道：“能以香灰之微小气味，披发寒性，必是大寒之物。父亲可否将香坊中有大寒的香料拿来，尽数让灵芝一一细辨。”
小令给灵芝披上一袭水青色暗锦纹白狐带帽大氅，再塞一个填满银霜炭的铜胎掐丝珐琅莲纹手炉，又裹一个蓬疏松松的狐狸毛护手，才挥挥手，目送灵芝与槿姝远去。
“那蜂毒呢？”灵芝问道：“这般少见的香源，想必不是每小我都能打仗到。”
安二也想起了蜂毒一事，拈了拈下巴上的髯毛，往花窗前走去，呵气成霜，看着长空的琼碎玉屑，蹙眉道：
门后是一片长阔达百丈的广场，一圈低矮砖房，有的房顶冒着袅袅青烟。
灵芝摇点头：“这香刺鼻，泛苦，必属寒物，但一时半会儿，灵芝实在想不起来是何种香。”
两丈宽的青石板路深不见头，马车直走了一盏茶的工夫，又才穿过一扇题着“永安”二字的牌坊。
安二非常对劲道：“除了皇家香院，这该是大周最大的香坊了，共有一千三百人。”
灵芝等的就是这句话，慎重道：“祖母当真？”
安二端起桌上酽酽的普洱，浅抿一口，无法摇点头：“蜂毒前后经手过的，大抵百余人，打仗最多的，是四位实验配比的制香师，这四位徒弟的家底都被我们翻了一遍，那百余人也挨个儿清查过。没有可疑之处，没有可疑之人。”
严氏只觉肺腑中的寒气伸展到脊背，浑身寒凉，森森盯着灵芝，那话语，断断不像出自一个十岁女娃之口。
马车驶到一个开阔天井前，方停了下来。
牌坊后房屋麋集起来，似一条小街，层层院落依街而座。
她底子不信灵芝所言，能在香灰中嗅出苦寒之气？笑话！
“有题目的，是香灰。”灵芝转过身，将那香铲递到安二面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