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行人刚进入破庙安设下来,豆大的雨点就落下来了。
凉州城尸横遍野,血流成河,娘亲说全部镇国公府都没了。
一个七八岁摆布的小男孩紧紧握着一个小女人的手,两人嘻嘻哈哈的在广宽的田野上奔驰。
小女人趴在小男孩的肩头,笑嘻嘻地唱着曲子。
她暗笑本身有些魔怔了。
“大哥饿了吧,快尝尝我专门为你烤的兔子。”沈初笑眯眯地将兔子腿递给洛衡。
洛衡脸上浮起一道茫然,“应当没去过外埠吧?小时候的事有些都记不太清楚了,如何俄然问起这个?”
沈初笑了笑,“没甚么,就是随便问问。”
洛衡躬身施礼,“草民拜见六殿下。”
提及来洛衡的脾气真的和湛哥哥有几分类似,就连疤痕的形状和位置都很附近。
六月的天,小孩的脸,说变就变。
沈初回神,“饱了,我们走吧。”
一曲罢,洛衡笑着鼓掌,“阿初贤弟,这曲子真好听,是湖州小调吗?”
沈初转动手上的鸡腿,问道:“年熟行臂上这疤痕如何来的?看起来像是被人咬的。”
看到沈初脱手撕下一块兔子腿,裴渊坐直身子,故作矜持地伸脱手。
沈初将兔子串起来架在火上烤,余光看到撸着袖子正清算东西的洛衡,眸光微转,悄悄哼起了曲子。
洛衡挑眉看向裴渊,“六殿下一起尝尝阿初的技术?”
洛衡有些遗憾,“那真是可惜了呢,阿初贤弟的技术很好,这烤兔肉外酥里嫩,别具风味。”
这是凉州小调,她小时候经常唱给湛哥哥听的。
洛衡将袖子扯下来,笑着点头,“小时候的事了,记不太清楚了。”
沈初笑着又撕了一块肉,“大哥多吃些。”
“大哥歇息一下,兔子交给我来烤吧,尝尝我的技术。”
洛衡道:“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如许缠绵又意境开阔的小调,倒有些像北地的曲子。”
沈初正在洗濯兔子,余光瞥见走过来的人影,惊得差点将兔子丢出去。
她能躲过屠城,便总想着或许湛哥哥也能逃过一劫。
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。
裴渊深深看了沈月朔眼,目光落在烤兔子上。
沈初扫了一眼破庙剩下的半间大殿,“此处应当常常有行人过夜,倒也不需特别休整。”
曲调仿佛在那里听过,裴渊闭了闭眼,脑海里莫名闪过一幅画面:
裴渊定定看了他半晌,丢下两个字:“骗子。”
“吃饱了吗?吃饱了我们从速赶路。”洛衡在中间催促,“我看天不太好,待会儿能够有雨。”
他一只手托着腮,别的一只手翻动着架子上的烤兔,嘴里还落拓安闲地哼着曲子。
沈初下午在马车里睡了整整一下午,现在精力充分,笑嘻嘻地接过兔子。
沈初看看手里刚撕下的兔子腿,冷静转了个方向,又递给了洛衡。
如果洛衡是湛哥哥,他必然会对这首曲子有反应的。
沈初捏紧了鸡腿,还是忍不住问道:“年长幼时候一向在扬州吗?可曾去过外埠?”
裴渊伸出的手落在腿上,拍了拍腿上并不存在的灰,眸色暗沉。
屋里重新堕入沉默。
裴渊桃花眼微眯,目光在沈初和洛衡之间转了转,唇间溢出一抹嗤笑,径直走到最内里的角落里盘腿坐下。
马儿嘶鸣着在空中扬起前蹄,一个带着斗笠的高大身影跳下来,走进破庙。
只要柴火燃烧的噼里啪啦声,烤肉的香味垂垂在屋里满盈起来。
快到傍晚的时候,天涯响起一道炸雷,紧接着电闪交集。
花儿能开几日红,少年能当几日人。
破庙里的氛围莫名有些呆滞。
裴渊解下斗笠,淡淡瞥了他一眼,“如何?看到本皇子心虚了?”
这时破庙别传来哒哒哒的马蹄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