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回陛下,京兆府已贴出布告,将于后日三月初八开审严兴宝殛毙船家一案。”
严皇后听了不由一愣,“你此话何意?莫非竟有人敢与我们严氏一族为敌?”
恰是因为这位段府尹在此方面具有极高的天禀,故而在他手腕高深的管理之下,整座景阳城倒是一向保持着一派井然有序的繁华气象。
略微有点儿知识的人都晓得,他做出这一决定所获咎的人究竟是谁。为了一个小小的船夫,竟然与严氏一族作对,这已不是一个值不值得的题目,而是一个活不活得的题目。
作为都城的父母官,段府尹的首要职责并不是保护都城治安,而是如何均衡都城中各大朱门贵族之间各自的好处纷争,让他们在皇上所制定的游戏法则下有限定地为所欲为。
浩星潇启只是轻嗯了一声,阴沉着脸没有说话。
人们心中都不由在暗自思疑,莫非这位段大人俄然得了失心疯?
此时济王也阴沉下了一张本来儒雅端方的脸,恨声道:“当时那段朴青确是这般向儿臣包管的!谁知才不过一日的风景,他就俄然变了卦!”
此话方一出口,这对母子的脸上顿时都失了色彩……
郑庸拥戴着道:“要说这位段大人确是生了副小巧心肝,一点即透。”
“母后请想,此案到处透着蹊跷,背后定是有人暗中把持,而阿谁暗中把持之人,针对的天然就是我们严氏一族。”
“此人的身份固然目前还难以肯定,但他既然已经有所行动,便必然会留下些能够清查的陈迹。而清查此人身份的事情,恐怕还得下落在这个京兆府尹段朴青的身上。”
“他不问,证明他已心知肚明。看来那件事他虽未参与,却也多少有过些耳闻。”
浩星潇启的神采更加阴沉起来,想起这个冷衣清竟敢在背后里对他诛除隐族的根基国策大放厥词,不由更是愤恨不已,“看来李进所言不虚,他们在串连朝臣一事上,所下的工夫确切不小。且待他从严域广那边拿到了实据,哼,朕便会看清楚这位左相大人到底是何用心了!”
“诶――,一个京兆府尹,手中既无兵又无将,要那么多忠心何用?!他只要替朕将这座景阳城管理得井然有序,便是对朕最大的忠心。至于那些刺探动静的事情,还用不着他来办。何况,即便是他真的跑来向朕告密,朕又如何会信他?!”说罢,他又重新从棋笥中取出一枚棋子,专注地研讨起面前的棋局来。
“请母后息怒!千万莫要动气,以免伤了身材。”皇宗子济王殿下却还是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,同时不落陈迹地扫了一眼在一旁低头肃立的宫人们。
“陛下圣明!是老奴的见地过于短浅了!”
“是。”郑庸固然顿时应了,却终是忍不住问了一句,“陛下真的信赖这个李进能对于得了严侯爷?”
“这――”郑庸吸了一口气,谨慎翼翼地说话道,“左相夙来为人谨慎,老奴确是未曾传闻过他与济王有何来往。并且自此案一出,济王与严侯皆或明或公开向段府尹施过压,乃至连订婚王都遵循陛下您的叮咛,向京兆府扣问过案情。但是唯有这堂堂相府,竟未闻有涓滴动静。”
“陛下圣明,如此说来,此人的忠心实是堪忧――”
“这个段朴青必然是疯了!”
“恐怕一定!儿臣倒是感觉他应当是受了何人的调拨,不然这个泥鳅一样的家伙毫不敢如此胆小妄为!”
说到这里,浩星潇启俄然一皱眉头,问道:“郑庸,你说冷衣清会不会也参与了那件事?”
“此人做事一贯两面三刀,莫非他当时只是在对付于你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