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间豆腐坊内除了石磨便是木桶与屉笼,几盆净水里泡着些纱制的白笼布,背面的院子里晒着些新奇的黄豆。一个伴计模样的人正将豆子装入木桶,又续进半盆净水,预备着第二日朝晨磨豆腐用。
他温馨地声音如同外头飞旋的雪花,还带着些碎芒芒影子般的虚幻,轻飘飘说道:“我姓何,想要寻觅的亲眷姓许,严掌柜您约莫传闻过。”
本身只是个养在外头的庶子,严五身上固然流着许大学士的血,但是许家那一门七进士、三代同为官的盛况于他倒是遥不成及。
的确无处下脚,严五见何子岕目露怜悯,仓猝说道:“我在这里落脚不过是权宜之计,殿下不必心存怜悯。您若哪天得了余暇,去我那庄子上瞧一瞧才好。”
再不忍直视,何子岕语声哽咽,心中似是漫过无言的哀思。他拱手抱拳,向严五微微表示道:“老丈,我本日不为你的豆腐而来,只是想寻一名故交和本身失散多年的亲眷,敢问有位高嬷嬷现在但是在您府上?”
闻得高嬷嬷的名字,脸上不显山露水的严五终究身子一震,他有些痴痴地望着何子岕,透过面前的少年仿佛瞥见了本身盼望已久的亲人。他颤抖着声音问道:“恰是恰是,不晓得公子您是哪一名?您要寻的亲眷又是姓甚名谁?”
想起高嬷嬷曾经说过,这位叔祖当年幸运逃过许家那一劫,而后便满身心肠放在为许家人埋骨、等待忠魂上头,并且矢志毕生不娶。
严五颤抖着从地上爬起来,此时才顾得上仔细心细地打量着何子岕。一行看着一行便有热泪重新流了出来,他拿袖子胡乱一抹,喃南说道:“像,真像,殿下跟你远亲的外祖的确一个模样。”
严五本身却吃紧忙忙地走到外头,将立在窗边的门板一扇扇阖上,再将豆腐坊的木门一关,不大的铺子里便只余了他与何子岑两个。
严五擦着眼睛说道:“回殿下的话,这里另有个伴计,亦是本身人。高嬷嬷留在这里不风雅便,被我安设在城郊的宅子里,保护着许家数位先人的牌位。她曾说殿下您会选在合适的机会前来认亲,我日思夜盼,终究盼得了明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