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不见得太医药的汤药如何有效,谢贵妃的咳嗽只在得了那两瓶秋梨膏以后不过几日,便尽数病愈,仿佛又是畴前杏花烟润的模样。
陶灼华披着本年新制的玫瑰紫妆缎狐肷褶子大氅,正由娟娘和茯苓几个陪着汇集湖边梅蕊上的雪水,瞧得楸楸混在小寺人群里玩得不亦乐乎,主仆几个都暴露高兴的笑容。
窗外的碎雪好像飞絮落花,沾在花枝上又似是玉树琼雕,谢贵妃数着日子,离仁寿天子的寿辰越来越近,这病便装不下去。
一地寂寂无声,玫红的交领宫衣与帝王明黄的锦袍搭在一起,跟着沙漏纤粗活动的声音,垂垂走到了月近傍晚。
闻得御书房里翻云覆雨,仁寿天子夜来还要宿在长春宫里,德妃娘娘没有涓滴讶异。君王的寿辰期近,谢贵妃若不赶在此时争宠,便不似她的性子。
她着了件仁寿天子平日爱好的玫红色交领桃心金线挑丝宫衣,腰间系着碧玉雕透的双鱼比目同心环,再簪着两根仁寿天子畴前赏下的嵌宝累丝金凤钗,一幅千娇百媚的模样,用心赶在午膳时分前来给仁寿天子存候。
想到此处,德妃娘娘似是下定了甚么决计,她悄悄嘘出一口气,转而命外务府从速将寿宴的名字列出,本身对比往年的常例,一个一个瞧了下去。
低垂的明黄缂丝金络子簌簌颤栗,大半落在脚踏上谢贵妃那双玫红缀珠的宫鞋前头。头顶的瑞云五福捧寿金线钩松松挽着半幅明黄的纱帐,模糊约约透出谢贵妃一只乌黑的柔荑,镶着碎钻的尾戒愈发熠熠生辉。
面前人一派娇颜酡粉,到似是光阴从未在她身上留下陈迹。却唯有眼角那几道未被脂粉完整掩住的细纹暴露丝丝陈迹,在诉说着才子已逝芳华的沧桑。
东风一度,谢贵妃自睡梦中醒来,面上添了些杏蕊桃腮的绮艳。她就着仁寿天子炕桌上的水银镜匀了面,灿烂明艳的好色彩似朝霞纷披。依依不舍从御书房分开时,又回眸向君王悄悄一笑,若粼粼波光悄悄荡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