岂猜想白虎半途叛变,那纸遗诏被瑞安长公主亲手烧毁,另三大暗卫都受了白虎的暗害,自此一蹶不振。景泰帝为保住一线但愿,将他三人送出都城,青龙与朱雀隐居在大裕皇城四周,玄武便潜到云台山药王庙中,等待帝王的再次呼唤。
陶灼华劈面的老衲人尺许长的髯毛斑白,不羁地垂落在胸前。身上一袭朱红的缁衣,上头不晓得打了多少补丁,却仍然洁净整齐。
小沙弥的笑容固然波澜不惊,眼中却很有些与有荣焉:“这周遭百里,受徒弟恩德的贫苦人太多,自有佛菩萨瞧在眼里。”
当时北地风景渐浓,三清山上四时风景皆有,过了半山腰,竟然有了零寥落落的雪花。苏世贤立在山顶的望海楼前,瞧着苍苍茫茫的风景发楞。
陶灼华视而不见,提起案上的笔,在暗黄的草纸上龙飞凤舞般写下一阕岳飞的满江红,中间既多疏漏,又用心空了几笔,然后便将纸恭敬地递到老衲人手上。
陶灼华脸上顷刻寂然慎重,冲老衲人低低喝道:“既是故交,如何还不接旨?”
寮房里一只竹几打横,上头置着简朴的笔墨,里外各放着一个苇编的蒲团。小沙弥奉上昨日普通的婆婆丁茶水,便将寮房的木门虚掩。
礼部几名官员约下了游云台山,原也不希冀第二日出发。苏世贤只望陶灼华莫复兴幺蛾子,随便挥挥手准了娟娘的要求。
白云渺渺,经冬复春。陶灼华跟着小沙弥的视野,将目光投向云雾环绕的远方,还是笑道:“松下问孺子,言师采药去。只在此山中,云深不知处。想来你徒弟是位高人,不羡香火积灰,只求济世度人。”
第二日再出驿馆,仍然顺着昨日的山路前行,遥遥瞥见山脚下的紫房湖如一汪美玉,碧绿而晶莹。两侧山峦倒映,画面美轮美奂,不觉间药王庙又在面前。
自云台山麓出发,出了河南境内,一起往北,又是十几天的路程,阵势垂垂变高,离着三清山已然不远。苏世贤记取对陶灼华的承诺,总感觉毕竟亏欠了这个女儿,便在最后相聚的时候达成她这小小的欲望,与黄怀礼商讨了逗留两日,带着陶灼华去登三清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