陶灼本是坚辞不受,推让道:“长公主殿下已然赏了很多衣裳金饰,夕颜并不缺这些,既是宫里头才得的好东西,郡主还是本身留着吧。”
菖蒲与茯苓都听得悄悄咂舌,陶府固然繁华,却极少见这类内造的点心。便是菖蒲,也不过因为瑞安长公主喜食,曾在芙蓉洲见过几次,连碰都未曾碰过。
现在府里却都得了长公主的叮咛,里里外外不准给她脸子瞧,反正让她过几天令媛大蜜斯的日子,也学些风韵仪态,免得去了大阮给长公主丢人。
费嬷嬷又特地传了班芙蓉洲里的伶人,命他们预备清笛、瑶琴之类的乐器,只怕长公主一时髦起,要听上几曲。
繁忙了一天,终究垂垂理顺,崔嬷嬷揉着酸涩的老腰下了楼,忍不住眺望叠翠楼的方向,暴露一抹气苦又不屑的神情。
苏梓琴只做不觉,见陶灼华着了身暖黄的衣衫,喜得鼓掌笑道:“真巧,姐姐瞧瞧这件金饰”。她从荷包里取出那朵蜜蜡芙蕖,盛赞道:尚宫局的新奇款式,捡了几样素净的给姐姐留着,不想这朵芙蕖刚好配姐姐身上的衣衫。”
崔嬷嬷承诺着下去,一秋与半夏便忙着为瑞安长公主打扮,换了身繁复的大红凤羽彩绣瑞云青鸾曳地宫裙,满头珠翠富丽非常。
崔嬷嬷忙忙答允了,将要下去时,瑞安长公主又叮咛道:“西平候夫人指不定会带着她那一对宝贝孙女儿,都是眼皮子浅的东西,预备两样纯金的金饰、再预备几个荷包赏人。”
日影垂垂西斜,陶灼华也由茯苓与菖蒲奉侍着打扮。菖蒲谨慎翼翼地提点道:“大蜜斯虽未出孝期,彻夜的团聚宴上却也不必过分素净。奴婢方才听小厨房的人说,府里摆了两桌家宴,当是另有些宗亲要来。”
本年到好,为了这位莫须有的大蜜斯,长公主临时要请些京里的宗亲,趁着团聚宴叫这个女孩子认亲,做实她长公主府大蜜斯的身份。
陶灼华宿世冠宠后宫,天然未曾缺过这些东西。只是听到苏梓琴常常话间有话,不觉当真打量了她几眼,心间的迷惑更深深减轻。
两桌席面一桌子能坐十五六人,现在都坐得满满铛铛。景泰帝与瑞安长公主这对兄妹再无旁的血亲,却有几门沾些干系的宗亲。
将两盒带骨鲍螺交到茯苓手上,苏梓琴自来熟的叮咛道:“晚些时拿给姐姐尝尝,这里宫里新制的点心。”
长公主和苏梓琴在宫里用过午膳,并未多留,两人于未时一刻回府,还带了好些宫里的犒赏。
菊蕊芳香,丹桂飘香,璨璨八月,秋高气爽。
茯苓依言去熨衣服,菖蒲便细心陶灼华挽起两只双环髻,又替她挑了些胭脂晕上两颊。待更完衣正在寻觅相配的金饰,苏梓琴笑吟吟挑起了帘子。
芙蓉洲内,瑞安长公主一面换衣一面听崔嬷嬷嬷禀报了水阁里头的安插,又听她念完了菜单,对劲地点点头道:“很好,一会儿客人便该连续上门,你去筹措筹措,将他们直接引下水榭奉茶便是。”
西平候、东宁候、长乐伯这些都是平日走动得靠近的几家,几家子人都是候爷、伯爷与夫人亲至,西平候夫人除却带着宗子、长媳,还真领着两个孙女儿,这么些人凑在一起,不下三四十人。
中秋夜宴仍然摒弃了昔日那些大红真紫的衣衫,苏梓琴盘算了主张要与陶灼华套个近乎。她随便换了身略显素净的裙裳,再捧着两盒从宫里带回的带骨鲍螺,又奔叠翠园而去。
殷勤地替崔嬷嬷斟了茶,管事又呈上点心与面食的票据,幸亏此次到没有甚么错处。崔嬷嬷发下对牌,小厨房里便忙得热火朝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