宿世里两人之间有过无数次的对话,何子岑却极少对陶灼华道过谢。他曾经说过,不风俗对着靠近的人谢来谢去,到好似横亘了越不去的间隔。
李嬷嬷皮笑肉不笑道:“如此,便烦请女人上覆德妃娘娘,明日是仲春十九的菩萨圣诞,贵妃娘娘约着诸妃同往宝华殿祈福。因与长宁宫离得近,朝晨特地来约着德妃娘娘同业。”
德妃娘娘已然用过早膳,着了件黛蓝色的素绫宫裙,没有似谢贵妃那般早早换上春装,而是还是着了件青面蜀丝夹袄。她也未覆常日遮面的青纱,只将满头乌发高高挽起,暴露光亮的额头。
望着陶灼华肥胖的身形,另有被晚风拂起的长发,何子岑只是欣然地开不了口。他舒朗地一笑,点头道:“郡主放心,我一订婚自送甄神医畴昔。”
德妃娘娘叮咛宫人上茶,恍若不在乎地说道:“不过是前时饮食上贪了些腥辣,吃了些祛火的中药,现在早好了,只是前时有些畏风,便一向未曾出门,到让贵妃娘娘替臣妾担忧。”
似这般眼高于顶的主子,德妃娘娘向来不假辞色。她懒懒阖了书,不屑地说道:“就说本宫已然歇下,如有甚么话说与你听便是。”
重活了一世,何子岑并不是独一十三岁的懵懂少年,他挥挥手屏退了世人,叮咛锦绫守好宫门,再拉着德妃娘娘坐到大炕上,这才悄悄笑道:“母妃,您跟了父皇这么多年,大阮选秀的次数却实在有限,父皇可贵真得沉迷于女色不成?”
何子岑浅笑道:“母妃,后宫之事牵涉朝堂,父皇是一代名君,哪有如此行事的事理?儿子略一阐发,您听听是不是这个事理?”
嫦娥应悔偷灵药,碧海彼苍夜夜心。
从宝华殿出来,德妃娘娘便去御书房给仁寿天子叩首,仁寿天子瞧得伊人容颜更盛往昔,又素喜德妃的素馨端美,一时龙颜大悦,当场便赐下好些东西。又握着德妃娘娘的手道:“晚间备几个小菜在长宁宫等朕,朕命人将前日得的一坛兰陵好酒拿去,与你浅酌几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