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那日当街激愤于我时,倒是比现在要有骨气很多。莫不是来到了天子脚下,怕获咎京中权贵,方如此畏首畏尾?”他双手环胸,傲视着子歌,嘲笑道,“我看你与穆王爷和郡主甚是交好,卢浚逸这个乐痴更是对你吹嘘有加,就连宫中那两位,对你在宫宴上的献艺也是印象颇深。你倒是很有几分趋炎附势的本事。”
“胜负已分,何必再试?”子歌淡淡地瞥了他一眼,晓得方才他在雅乐会上又灌下了很多酒,“刘豫章,你又喝醉了。”
“没错,我的确有几分薄醉,但我仍然能看清是非。”刘豫章逼近了一步,“方才那名黑衣人夜闯卢府,你为何不拦?”
“杨氏精通巫蛊之术,前后对多人下蛊,又企图以此术操控陛下。若非父亲搏命抗争,陛下又安知朝中权臣都已深陷蛊毒当中?”刘豫章瞪着她,借着几分醉意,他的眼中已模糊现出红色血丝,“父亲在堂中吐血暴毙当日,便是我发誓与杨家势不两立的开端。当年陛下一心想诛灭余孽,是澄江王一力保举,我才安然无事。拯救之恩,没齿难忘。”
子歌抿起唇,笑容却有些苦涩。刘豫章怔怔地望着她。恍忽之间,子歌竟觉得他轻启的唇中,将要唤出“歌儿”二字。
“安歌怎幸亏刘将军面前班门弄斧,刘将军才是此中俊彦,整天沉湎于酒色当中,仍然能得澄江王正视,委以重担。”
“你的肩膀……”他的声音有几分沙哑。
刘豫章定定地看了她半晌,不怒反笑:“你一面自谦不肯脱手,一面又提示我之前败在你部下一事,但是成心挑衅?”
子歌旋过身,一步步沿着回廊拜别,夕照将她的影子拖得瘦长。刘豫章抬起手,仿佛有挽留之意,却只能看着本身的影子悄悄拂过她的裙摆,鄙人一个转折处形同陌路。
我哪有承诺……你当时说这句话明显是挑衅,我立即便提刀起招了。
“刘将军,渐北风烈,你还是莫在廊下久立为好。”
刘豫章望着她,双唇紧抿:“莫非,就连你也感觉,我应当服从澄江王之意,去趟这摊繁华浑水吗?”
刘豫章的掌心停在了她眉前寸许,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子歌,身上模糊披发着酒气。
“你就连一个再次请教的机遇也不肯给我?”
“不管将军畴昔有何必楚,我只知,逝者终须去。既然你晓得恩典难忘,又为何踌躇不决?于你们男人而言,多娶一个女子入门又算得了甚么?”
子歌闻言,内心顿时涌起一阵怒意。两人自幼交好,一别经年,再见之日,他却已党附了本身的仇敌,她纵有再大的宇量,在刘豫章面前仍然难以禁止脾气。
“你说甚么推人救人?”
子歌的唇角开合了数次,毕竟是未能收回一言以解释。她虽晓得,当年留在京中的刘家,经历的是另一番故事,但她却一昧与刘豫章负气,怨他站在了仇敌身边,却不肯当真去想他又有多少无法。刘豫章受过的磨难,实在并不比本身少几分。
子歌扔下这句话,便自他身侧走开,未想到方踏出几步,便被他拉住了肩膀,强扳过来。
你明显承诺过我,如果比武输了必然不活力的。
子歌见他面露迷惑,像是确切不知此事,内心愈发明晰了彻夜所谓“黑衣人”前来夜袭的目标。她冷静收敛了心境,方答道:“当你挑选与他为伍时,就需想到,他终有一日会要求你做这些让你身不由己之事。”
刘豫章轻哼一声:“你觉得我情愿为他鞍前马后效命吗?当年杨氏逆贼连累,若非他保我一门安好,刘家又怎会有本日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