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一个身材高瘦的男人,束发无冠、面白不必,两鬓各有一溜白发,身上穿了件月红色的长衫,手上捏了把折扇,笑嘻嘻的模样,倒不知究竟是一个弥勒佛,还是一个笑面虎。
方才二人已进了此处大厅,此时深切,更是感觉此大厅装潢精彩绝伦。
这些只不过是雕梁画柱,即使精美,但也算不得有甚么诧异。而真正叫绝的,还在上头!
他固然未曾说话,但方才的一举一动,他天然是尽收眼底。这个打扮清癯的男人不知是谁,但总不是樊春雷的甚么老友,本身不去招惹,也是无益有害的。
江森轻嗯一声,没有搭话,跟着樊春雷持续往前。
此时,江森才晓得了方才阿谁男人为何要握着一把折扇了,撤除这故作姿势外,在这拥堵的人群中,能有一把纸扇在手,倒是能够扇来几缕轻风,扫去几分燥意。
天,是星空月夜天。
锦国崇文尚武,到街上随便一看,很多见那些头戴幅巾,腰间佩剑的儒生。这些士子、武者,揣着刀剑来回行走,出入各家店铺,那些店铺老板亦不敢劝止。乃至有重臣特受天子恩宠,佩刀上玉殿,提剑入金銮。
“你......你......”本来还一脸安闲的男人,现在面皮倒是挂上异色了,嘴唇发白,又有些发颤,过了好久才狠一甩袖,气冲冲地回身拜别了。
“是吗?”江森举头张望这碧玉砖、琉璃瓦,以及那远天的星空月夜,却不知该以如何的表情在心中。
瓦,是通透琉璃瓦。
只是这般的“文质彬彬”却已经叫樊春雷额上的青筋愈发暴起,虽极力保持浅笑姿势,但这浅笑却已经变得甚是狰狞。
横梁雕以各色禽鸟,有仙鹤、鸿鹄、孔雀、鸳鸯、喜鹊……或依木而栖,或振翅欲飞、或引吭高歌,或委宛低吟。
樊春雷彻夜进草月会馆,亦是带着他那把陌刀,现在左手悄悄搭在腰间的刀鞘上,面上神情几番窜改,但终究还是换作一个浅笑的脸面,笑吟吟地转过身子,道:“本日真是巧了,没想到竟是在此碰到了金先生!”
立柱绘以各色走兽,有猛虎、雄狮、山猿、犀兕、麋鹿……或行,或立,或举头,或低眉,神采奕奕、威风凛冽!
青砖黑瓦、烟雨蒙蒙,这是江南水乡的情怀。青砖红瓦、雪漫山岗,这是北方辽原的印象。但不管南北,总不见如许的瓦、如许的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