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景霆派出影卫,跟踪她的行迹,她并不奇特。但是他要祭奠高宛岫,却在她料想以外。堂堂皇子与式微世家的蜜斯,实在是猜不出甚么连累。
“不消了。我一小我去。”辛夷接过装着酒壶的食盒,就排闼而去。
这一幕落入辛夷眸底,却激起了沉沉的夜色。她翻开食盒,取出酒壶,斟了杯酒,然前面向罔极寺的方向,手肘一倾,洒酒一痕。
辛夷长叹了口气,眸底晕染开凉意:“宛岫,保重。”
辛夷一惊,待看清男人面庞时,她眉间顿时腾起股寒气:“三殿下怎的在这里?”
这话说得莫名其妙,但是局中人都懂。晓得的是圆尘和尚的出身,晓得他兄妹二人恩仇。
李景霆眸色一闪,笑了:“你不消变着体例套本殿的话,本殿由着与圆尘主持的友情,确切是来祭奠高宛岫。”
李景霆一袭黄栌色双蝠快意云倭缎衫子,发髻未带冠,只簪枝貔貅献宝赤金簪,脚蹬青纹提花玉锦靴,腰间系着碗大的鸡血玉玉佩,眉飞入鬓,眸隐精光,好似掌管春季的蓐收神祗般威凛。
辛夷瘪瘪嘴,却也是乖乖地俯身一福:“民女辛夷见过三殿下。”
但如果看不出这个回礼的非常,辛夷就枉自重活一世了。
辛夷唇角一勾,也不管李景霆的话,她兀自起家,似笑非笑的看着李景霆:“三殿下公然都晓得了。”
不远处模糊能瞥见城西郊的罔极寺,大雄宝殿金顶熠熠,佛经的梵唱几里外都还能闻声。
辛夷不动声色地退后一步:“殿下是弃子来了?还是灭口来了?”
绿蝶刚应了前半句,后半句就愣了:“女人要出府?这才雨停,路上可滑溜哩。不然女人你等半刻,奴婢去借台肩舆……都怨前次五女人把女人的肩舆拿去了……”
斟酒祭亡人,魂兮返来兮,一句保重慰亡魂,鬼域路上风雨安,来世光阴好。
“走好。”忽地,一个男声响起,辛夷手中的酒壶被猝然夺过,泥地上的酒痕又多了道。
李景霆一时半会没叫辛夷起来,他盯着女子的脑门顶,眸色起了些些波纹:“你能来的小山丘,本殿还不能来了?你能祭奠的人,本殿莫非就不能了?不过是忘带酒,借你一杯罢。”
李景霆的话里没有半分筹议,一个字一个斩钉截铁,底子没留给辛夷回绝的空间。
以钵为饵,请君入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