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漠孤烟,驼铃声声,一轮红日在沙丘的尖儿将坠未坠。那虎帐连绵无绝顶,恢弘的羊皮帐如星子,来往的巡查将士似黑压压的蚂蚁,最中心的雄师帐旁,竖着根十丈高的军旗“卢”。
辛夷的脚踝磕在箱箧边沿,顿时裂了口儿,血流如注。可她还没站稳,眼睛便被块黑布蒙上,耳畔是中年妇女森森的声音:“此地乃卢家虎帐。辛女人纵有天大的本领,也别期望在人家老窝里,再翻出甚么波浪来。”
辛夷心底的冷气愈浓。
接下来的几天,辛夷的日子就是在箱箧中度过。
辛夷看了那吃食半晌,并没有接,反而不卑不亢道:“本女人要出恭。”
“何人――”
忽的,箱箧的一块小木板被翻开,递出去一卷胡饼并一皮郛净水,小厮的声声响起:“吃点?”
她没有应对也没有辩论,只是不动声色的藏敛好脸上每一丝神采,然后淡淡地走回了马车,本身钻进了箱箧里。
最让辛夷心惊的,是那男人并妇女。男人容颜浅显,满面风霜,一双眸子倒是如甜睡的鹰隼,含着隐晦的寒光。而跟在辛夷身后的妇女,脚步声几近不闻,行走间悄悄无声,如果现在她手中持刀,则刀架在了脖子上都很难发觉。
影卫。这两人不但不是商贾,乃至不是浅显的劫匪,而必然是影卫。只要最练习有素的暗夜之枭,才有这般浑然天成,收敛至无形的压迫感。
旋即,马车别传来大汉恭敬的禀报声:“辛氏带到了。请多数督示下。”
绿蝶应了拜别,辛夷刚回身要去茶馆,忽看到地砖的日光投下一片暗影。
这再次印证了她的猜想。马车已经出关,朝西边行驶。而西去的陇西,是现在大魏和卢家交兵的地带。
“驾――”中年男人一声呼喊,鞭子震碎阳关的落日,马车便悠悠驶出。
辛夷还是沉默,也不知听到了没。中年妇女将辛夷狠狠往前一推:“乖乖随我等去西帐!”
说得安闲的腔调,藏着压抑不住的戾气,乃至那粗布麻衣下的匕首已在蠢蠢欲动。能带活人便活人,若活人带不来,便带头颅来。这是影卫间的一条不奇怪的法例。
辛夷喘了口气,瞧了瞧初夏愈发璨烂的日光,不由点点头:“也好。你快去快回。我在那厢茶馆等你。”
辛夷敏捷出恭完,在走回马车的途中,她又微微抬眸四顾。模糊见得东边长安地界碑,官道上汉人少见,各色目标胡人赶着骆驼来交常常,鼻尖一呼就是半打黄沙。
辛夷尽力扑闪眼睛,适应暗淡的亮光,模糊辨出四周有十几名影卫,簇拥着最上方的一个年青男人。
但是当辛夷爬出箱子,转头张望时,她才发明事情没有那么简朴。
“多数督有命:直接带往西帐。”答复的是个副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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