目睹云无悲不成置否,王伦蓦地踏前一步,冷声又道:“我观星主胸有沟壑,身怀上古传承,又有靖边侯府依为后盾。虽暗修煞道十余载,也算得上是满手血腥了,可却恰好缺了一分狠辣无情!妇人之仁,若心胸幸运,何故成大事?”
“百姓何辜?受此无妄之灾?”
对视半晌,王伦大袖一挥,斥散身周暖烟,旋即嘲笑了起来,“老练!玄阴圣宗辖下三国,大梁乃是其一。而大梁之南悉数归于玄阴圣宗炼尸一脉节制!此炼尸一脉所控边境,万民为奴、为傀儡,更有甚者,那位玄阴皇极真君元婴大成之日,生生搏斗一州之地无数生灵,以补其需。而大梁与庆朝大小战事无数次,为何次次虎头蛇尾?不过是庆朝与玄阴达成的让步,堆积生灵阳魄与煞力罢了。”
元婴顶峰真君境大妖?
一语落,满殿寂静。
思及此,云无悲目光极其庞大,落在王伦虚影身上。
他乃至不敢设想,不久以后幽南之地将会晤临多么的大难!
“王兄所言不差,天祺亦曾问过家祖。家祖言及:听云宗夙来不履凡尘,无有大变等闲不会出世。炼尸一脉所辖南梁已是一片鬼狱,故而只能每隔数年,便叩边南下,取些圣灵阳魄,为诸多炼尸门人弟子所用。”
说着,微微欠了欠身子,起家踱步玉璧之侧,手指江山地貌图苦笑道:“王兄鬼谋,天祺佩服!渭水改道,幽南之地再难为患,庆朝之兵只能是望江而叹,此乃一利;其次,损幽南一隅之地,却得并凉二州七成国土,星主权势必将不减反增。再者玄阴图谋幽州,不过乎是星主那诸天星斗异象罢了,若渭水改道之前,玄阴必定是不遗余力兼并幽州。而现在幽虞来往断绝,玄阴哪怕得了幽州之地,也只要金丹境之上的真人,方能跨江入虞。如此一来,未免得不偿失。”
只见此人,仍旧是一脸嘲笑,对着楚天祺拱了拱手,幽幽的道。
沉吟半晌,王伦面色突然严厉起来,对着云无悲躬身道:“封印的元婴顶峰大妖,其修为战力远超同阶,而当初参与的四家宗门当中,玄阴圣宗比来。不出料想,那位真君大妖脱困以后,必定向玄阴发难。对于玄阴圣宗而言,卧榻之侧,又岂容别人鼾睡?如此一来,玄阴兼顾乏术,幽州更是再非当初的必争之地,我等只需扫灭大梁来犯之兵,并、凉、幽三洲之地,便是唾手可得!”
到了此时,云无悲满腔的肝火以逐步退去,只是胸中那一抹仇恨倒是如鲠在喉。
说着,王伦眸中精光徒然高文,盈盈拜下,寂然道。
话虽偶然,云无悲却悚然一惊。
云无悲不成置信的呆立当场,脑中满是王伦之言。
一声闷响,云无悲霍然起家,顺手抄起玉案之上的砚台,直直砸在王伦虚影之上,斯须又穿过虚影落在了空中。
此番王伦所为,虽是视百姓如无物,但倒是使得庆北局势大变,再非先前的死局。
目光不由落在殿外回旋玩耍的小龙身上。
玉璧之前,王伦的虚影一阵闪动,跟着一丝丝的煞力自殿外涌入,其虚影敏捷清楚了起来。
玉璧之前,暖炉生烟,烟波浩渺。
哪怕在得了《太上玄灵北斗本命吞煞真经》以后,他也没有半分掌控,将玄阴圣宗与庆北数十万铁骑拒之门外,不过是心有不甘的挣扎罢了。
府中长辈们意欲满门投奔玄阴,实在也何尝不成。只不过当初在清风峡谷时,皇极真君意味深长的一眼,至今仍让贰心不足悸。
很久,云无悲收回目光,强压胸中迷惑,冷哼道:“即便如此,又与‘天数’何干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