足下行动不断,身形一跃跨过飞鹤亭围栏,侧身坐在亭前,目光扫在园中浩繁谨慎谨慎的仆婢身上,随后又举头望向天涯,感喟道:“你我兄弟几人自幼亲善,无悲兄长的性子夙来暖和,胸中的杀伐判定也是躲藏在极深,从不肯人前闪现。对这阖府高低的亲众,说是菩萨心肠也不为过。无悲此番做下如此惊天动地的大事,固然手腕酷烈了些,但想来也是为了我靖边侯府计。”
长宽丈许的书画之上,苍狼啸月于山林,天涯血月如钩。右下角,书有一个“忍”字。笔迹圆润柔嫩,很有一番别样的神韵。
好久的沉寂以后,云无病手臂之上虬结的肌肉高低转动,翻身转向亭内,粗狂的脸低垂望着空中,声音变得沙哑。
放下鱼竿,云无病从围栏之上提起两个酒袋,顺手抛向徐行而来的云无风两兄弟,考虑半晌,憨声笑道:“本来无病还一向懵懵懂懂,只道是人生活着,称心恩仇无愧于心便好。可无悲却已经身怀菩萨心肠,手腕比之屠夫更甚了。”
靖边侯府东侧一间书房以内
“前番父亲训戒说‘男儿当有菩萨心肠,屠夫手腕’”说着细弱的手臂临空一抖,锋利的鱼钩带着一片寒光自湖内飞溅而起,收回其手中。
云无病魁伟的身子坐在飞鹤亭围栏之上,手中鱼线抛的老远,鱼鳔在清冽的湖面上跟着微波的泛动,起伏不定。广大的耳廓在清风中微微颤栗。
云无风拾级而上,步入飞鹤亭中,满脸惊奇的望着这位‘濮阳病阎王’的背影,不由轻咦了一声。
云无病粗重的喘气着,半晌以后终因而安静下来。
“哼,何止!本日我与无情闲晃,沿途听闻府中下人都在群情无悲兄长是非,竟暗里里说无悲兄长用心叵测,与那小我普通,欲将我云府置于死地!”云无风暗含愤怒,一掌拍在石桌之上。
云无风穿戴贴身的藏青色直綴,腰悬一柄嵌宝龙纹剑;云无情仍旧是一副墨客打扮,纶巾覆额,手中折扇跟着其慵懒的步子,前后扭捏不休。
身侧,云无情探手接过抛飞而来的酒袋,抬头灌了一口,目光深沉的欣然笑道:“无悲兄长的境地确比你我高了不止一筹。”
“这几日,我已亲手处决了好些乱嚼舌根的蠢货,可终归是堵不如疏。”
幽州濮阳,靖边侯府
云无病豁然起家,“锵”得一声抽出盘口开山大刀,奸笑道:“谎言止于智者。那些人无病不敢冲犯,可这些暗里里乱嚼舌根的蠢货,老子一个都不放过!”
同一时候
半晌之背工臂抬起,转头对着云无情到:“你瞧,无病都闲的闲坐飞鹤亭垂钓了,依他那火爆的性子,莫非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?呵呵——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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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人漫无目标的信步府中。
云无风、云无情两兄弟连袂行在府中石径之上。
云无风对这无病笑了笑,并未凑到飞鹤亭前,踱步至亭中石桌之侧坐下,将酒袋掷于石桌之上,非常不忿的嘲笑起来。
胸中压抑的肝火徒然升腾,云无病寒眉倒竖,虎目当中凶光大起,手掌不由自主的搭在了腰间盘口开山大刀之上。
此时,薄如蝉翼的日光自天涯垂下,映照在飞鹤亭穹顶那斗檐飞拱的琉璃瓦片之上,蕴出一片五彩斑斓。
案牍之侧的男人难堪的嘲笑半晌,道:“不过是墙倒世人推罢了。族律有云:九殿首坐过半数不从,便可将他拉下族长大位,另则贤明。现在我侯府九殿当中,已有四殿站到你我这边,何必顾虑那很多?何况此番云无悲那小辈,算是将我靖边侯府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,天作孽犹可活,自作孽不成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