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季轻风熏人,院落里飘出浓烈的蔷薇花香来,李绮堂笑道:“这真是,水晶帘动轻风起,满架蔷薇一院香。”
这句诗倒是浅显易懂,我也听得明白,省去了问小三子的费事,真但愿李公子多吟咏些这类诗词。
我忙把爹新作的桂花松子糖拿出来,摆在瓣儿中间,笑道:“姐姐本日辛苦了,怎生竟亲身来铺子里了?”
瓣儿一幅圆滚滚的五短身材,走起路来挺胸凸肚,非常神情。一张酱色面饼子脸,上面交杂些斑点,五官又小,脸盘又大,短眉小眼看上去非常涣散,只感觉在大如面盆的脸上怪空旷的,像是八仙桌只放了几个小茶碗。
但见瓣儿一屁股蹲坐在桌边,翘起兰花指,抚弄着本身的头发:“这个点儿出来,也是姐姐图个平静,免得内里满是狂蜂乱蝶,扰的姐姐不得安宁。”边伸出腊肠似的手指有气有力的拨弄了拨弄那松子桂花糖:“本来是这个,前些日子倒是有恩客与了我些个,我嫌甜腻,也没如何吃,只丢到窗外喂雀儿了。”
绝配,就是绝配。
徐公子耷拉下来脑袋低声说不敢,模样非常不幸。
这日刚要从铺子里装上点心往烟雨阁里送,还未昂首,只觉着有人挡了面前的光,昂首一看,一个五大三粗的丫环正抱着胳膊走出去,一脸不屑的在铺子里转来转去满口嚷热:“这内里下火似的,姐姐偏生又是个晒不得光的,这可好,的确要把姐姐这嫩嫩的皮肤给蒸出水儿来,出来也好生辛苦,梅菜,你们家迩来可又有甚么好点心,还不拿出来接待你瓣儿姐姐。”
“但是阿谁梅瓶蜜斯清楚说是姐妹啊!”我叹口气。
锅内下油,烧道七成热,将挂上浆,变作黏糊糊模样的里脊肉一条条渐渐滑入锅内,倘若同时下锅,只怕有粘做一团的伤害。
我忙道:“明日里隔壁家沈老爷子做寿,本日趁着不忙,爹娘和伴计哥哥便到那边做寿包去了。”
锅内留少量底油,葱姜蒜切成碎碎的蓉,爆出香味以后,加上酱油,高汤,白糖,香醋入内,见酱汁煮沸,便可投入炸好的里脊肉条,大火将糖醋酱汁收浓,稍稍勾芡,待里脊肉条挂满糖醋酱汁,香味四溢,取出装盘,淋上芝麻香油,便可大快朵颐。
金黄酥脆的里脊肉入口先是酸甜,接着是脆嫩的炸壳,内里是细嫩的里脊肉,光彩红亮,焦香满口,外酥里嫩,教人食欲大开,佐香米饭以糖醋浇汁搅拌,更是甘旨非常。
瓣儿是前几年莫先生贪低价自一家绸缎庄买进烟雨阁的丫环,但是一向不见服侍过哪位女人,倒也是烟雨阁独一一个白吃闲饭的怪杰。
瓣儿见我点头,非常对劲,接着说:“不过那沈家也还真是心大,出了那样丢人的事情,老头子竟然另故意机過寿。”
我连连点头称是。那位借居沈家的刘少爷固然是个败落户,沦落在沈家探亲靠友的,却生的风骚俶傥,很爱听戏,与鸳鸯女人经常有来往,只不晓得瓣儿从那边瞧出来那刘少爷对她成心。
“可惜……可惜……”徐公子嘟囔着,满脸的痛悔。
待我们将那账册偿还给了那徐公子与徐老爷,两人千恩万谢,直说我们挽救了全部宝德斋,非要重厚酬谢,我忙摆手说本身没帮上甚么忙,只出了一次丑。
话虽如此,瓣儿还是一颗接一颗的把糖丢进嘴里,牙齿马不断蹄的咀嚼着,嘎吱作响:“怎生本日只你本身在家?”
待里脊肉条在油锅中翻翻滚滚,渐渐炸成金黄色,飘出香味,便可捞出筹办裹上一层酸甜适口的糖醋汁。
我和李绮堂相视一笑,心想,这个结局对徐公子来讲,倒是美中不敷呢!在身边要怕,不在身边又要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