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岁,郡国二十三地动。
六月,中郎将任尚遣兵击破先零羌于丁奚城。
郡国八地动。
汉纪四十二(起柔兆执徐,尽阏逢困敦,凡九年)
秋,七月,鲜卑寇马城塞,杀长吏,度辽将军邓遵及中郎将马续率南单于追击,大破之。
太后从弟越骑校尉康,以太后久临朝政,宗门盛满,数上书太后,觉得好崇公室,自损私权,言甚切至,太后不从。康谢病不朝,太后使内酒保问之;所使者乃康家先婢,自通“中大人”,康闻而诟之。婢怨恚,还,白康诈疾而言不逊。太后大怒,免康官,遣返国,绝属籍。
初,西域诸国既绝于汉,北匈奴复以兵威役属之,与共为边寇。敦煌太守曹宗患之,乃上遣行长史索班将千馀人屯伊吾以招安之。因而车师前王及鄯善王复来降。
夏,四月,沛国、勃海大风,雨雹。
冬,十仲春,戊午朔,日有食之,既。
豫章有芝草生,太守刘祗欲上之,以问郡人唐檀,檀曰:“方今外戚豪盛,君道微小,斯岂嘉瑞乎!”祗乃止。
尚书复问勇:“短长云何?”勇对曰:“昔永平之末,始通西域,初遣申郎将居敦煌,后置副校于车师,既为胡虏节度,又禁汉人不得有所扰乱,故外夷归心,匈奴畏威。今鄯善王尤还,汉人外孙。若匈奴得志,则尤还必死。此等虽同鸟兽,亦知避害,若出屯楼兰,足以招附其心,愚觉得便。”长乐卫尉镡显、廷尉綦毋参、司隶校尉崔据难曰:“朝廷前以是弃西域者,以其无益于中国,而费难供也。今车师已属匈奴,鄯善不成保信,一旦反覆,班将能保北虏不为边害乎?”勇对曰:“今中国置州牧者,以禁郡县奸猾盗贼也。若州牧能保盗贼不起者,臣亦愿以要斩保匈奴之不为边害也。今通西域则虏必将弱,虏势弱则为患微矣;孰与归其府藏,续其断臂哉?今置校尉以抜抚西域,设长史以招怀诸国,若弃而不立,则西域望绝,望绝以后,屈就北虏,缘边之郡将受困害,恐河西城门必须复有昼闭之儆矣!今不廓开朝廷之德而拘屯戍之费,若此,北虏遂炽,岂安边悠长之策哉!”太尉属毛轸难曰:“今若置校尉,则西域骆驿遣使,求索无厌,与之则费难供,不与则失其心,一旦为匈奴所迫,当复求救,则为役大矣。”勇对曰:“今设以西域归匈奴,而使其恩德大汉,不为钞盗,则可矣。如其不然,则因西域租入之饶,兵马之众,以扰动缘边,是为富仇雠之财,增暴夷之势也。置校尉者,宣威布德,以系诸外洋向之心,以疑匈奴觊觎之情,而无费财耗国之虑也。且西域之人,无它求索,其来入者不过禀食罢了;今若回绝,势归北属夷虏,并力以寇并、凉,则中国之费不止十亿。置之诚便。”因而从勇议,复敦煌郡营兵三百人,置西域副校尉居敦煌,虽复皋牢西域,然亦未能出屯。厥后匈奴果数与车师共犯境钞,河西大被其害。沈氐羌寇张掖。
元初六年己未,公元一一九年春,仲春,乙巳,京师及郡国四十二地动。
元初五年戊午,公元一一八年春,三月,京师及郡国五旱。
夏,六月,高句骊与濊貊寇玄菟。
壬戌,武库灾。
仲春,皇太后寝疾,癸亥,赦天下。三月,癸巳,皇太后邓氏崩。未及大敛,帝复申前命,封邓骘为上蔡侯,位特进。丙午,葬和熹皇后。太后自临朝以来,水旱十载,四夷外侵,盗贼内起,每闻民饥,或达旦不寐,躬自减彻以救灾厄,故天下复平,岁还丰穰。上始亲政事,尚书陈忠荐隐逸及直道之士颍川杜根、平原成翊世之徒,上皆纳用之。忠,宠之子也。初,邓太后临朝,根为郎中,与同时郎上书言:“帝年长,宜亲政事。”太后大怒,皆令盛以缣囊,于殿上扑杀之,既而载出城外,根得苏;太后令人检视,根遂诈死,三日,目中生蛆,因得逃窜,为好城山中酒家保,积十五年。成翊世以郡吏亦坐谏太后不归政抵罪。帝皆征诣公车,拜根侍御史,翊世尚书郎。或问根曰:“往者遇祸,天下同义,知故很多,何至自苦如此?”根曰:“周旋官方,非绝迹之处,相逢发露,祸及亲知,故不为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