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,八月,巴部言黄龙见。初,郡人欲就池浴,见池水浊,因戏相恐,“此中有黄龙,”语遂行官方,太守欲觉得美。故上之。郡吏傅坚谏曰:“此走狗戏语耳。”太守不听。
辛未,赦天下。
丁丑,帝崩于德阳前殿。戊寅,尊皇后曰皇太后。太后临朝。初,窦后既立,御见甚稀,唯采女田圣等有宠。后素忌忍,帝梓宫尚在前殿,遂杀田圣。城门校尉窦武议立嗣,召侍御史河间刘鲦,问以国中宗室之贤者,鯈称解渎亭侯宏。宏者,河间孝王之曾孙也,祖淑,父苌,世封解渎亭侯。武乃入白太后,定策禁中,以鯈守光禄大夫,与中常侍曹节并持节将中黄门、虎贲、羽林千人,奉迎宏,时年十二。
汉纪四十八(起强圉协洽,尽重光大渊献,凡五年)
建宁元年戊申,公元一六八年春,正月,壬午,以城门校尉窦武为大将军。前太尉陈蕃为太傅,与武及司徒胡广参录尚书事。时新遭大丧,国嗣未立,诸尚书害怕,多称疾不朝。陈蕃移书责之曰:“前人立节,事亡如存。今帝祚未立,政事日蹙,诸君何如委荼蓼之苦,息偃在床,于义安乎!”诸尚书惶怖,皆起视事。
冬,十月,先零羌寇三辅,张奂遣司马尹端、董卓拒击,大破之,斩其酋豪,首虏万馀人,三州清定。奂论功当封,以不事寺人故不果封,唯赐钱二十万,除家一报酬郎。奂辞不受,请徙属弘农。旧制,边人不得内徙,诏以奂有功,特许之。拜董卓为郎中。卓,陇西人,性粗猛有谋,羌胡畏之。
以太中大夫刘矩为太尉。
蒲月,丁未朔,日有食之。
夏,四月,戊辰,太尉周景薨,司空宣酆免;以长乐卫尉王畅为司空。
六月大水,勃海海溢。
孝灵天子上之上
段飃将轻兵追羌,出桥门,晨夜兼行,与战于奢延泽、落川、令鲜水上,连破之;又战于灵武谷,羌遂大败。秋,七月,飃至泾阳,馀寇四千落,悉散入汉阳山谷间。护匈奴中郎将张奂上言:“东羌虽破,馀种难尽,段飃性轻果,虑负败难常,宜且以恩降,可无悔怨。”圣旨下飃,飃复上言:“臣本知东羌虽众,而软弱易制,以是比陈愚虑,思为永宁之算,而中郎将张奂说虏强难破,宜用招降。圣朝明监,信纳瞽言,故臣谋得行,奂计不消。局势相反,遂怀猜恨,信叛羌之诉,饰润辞意,云臣兵‘累见折衄,又言’羌一气所生,不成诛尽,山谷泛博,不成空静,血流污野,伤和致灾。臣伏念周、秦之际,蛮夷为害,复兴以来,羌寇最盛,诛之不尽,虽降复叛。今先零杂种,累以反覆,攻没县邑,剽略人物,发冢露尸,祸及存亡,上天大怒,假手行诛。昔邢为无道,卫国伐之,师兴而雨;臣动兵涉夏,连获甘澍,岁时丰稔,人无疵疫。上占天心,不为灾伤;下察人事,众和师克。自桥门以西、落川以东,故宫县邑,更相通属,非为深险绝域之地,车骑安行,无应折衄。案奂为汉吏,身当武职,驻军二年,不能平寇,虚欲修文戢戈,招降犷敌,诞辞空说,僣而无征。何故言之?昔先零作寇,赵充国徙令居内,煎当乱边,马援迁之三辅,始服终叛,至今为鲠,故远识之士,觉得深忧。今傍郡户口单少,数为羌所创毒,而欲令降徒与之混居,是犹种枳棘于良田,养虺蛇于室内也。故臣奉大汉之威,建悠长之策,欲绝其本根,不使能殖。本规三岁之费,用五十四亿;今适期年,所耗未半,而馀寇残烬,将向殄灭。臣每奉圣旨,军不内御,愿卒斯言,一以任臣,临时量宜,不失权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