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百姓讹言当悉诛凉州人,卓故将校遂转相恐动,皆拥兵自守,更相谓曰:“蔡伯喈但以董公亲厚,尚从坐,今既不赦我曹而欲使解兵,本日解兵,明日当复为鱼肉矣!”吕布使李肃至陕,以诏命诛牛辅,辅等逆与肃战,肃败,走弘农,布诛杀之。辅恇怯失守,会营中无端自惊,辅欲走,为摆布所杀。李傕等还,辅已死,傕等无所依,遣使诣长安求赦。王允曰:“一岁不成再赦。”不准。傕等益惧,不知所为,欲各闭幕,间行归乡里,讨虏校尉武威贾诩曰:“诸君若弃军单行,则一亭长能束君矣。不如相率而西,以攻长安,为董公报仇。事济,奉国度以正天下;若其分歧,走未后也。”傕等然之,乃相与缔盟,率军数千,晨夜西行。王允以胡文才、杨整修皆凉州大人,召使东,解释之,不假以温颜,谓曰:“关东鼠子,欲何为邪?卿往呼之!”因而二人往,实召兵而还。傕随道出兵,比至长安,已十馀万,与卓故部曲樊稠、李蒙等合围长安城,城峻不成攻,守之八日。
卓之死也,左中郎将高阳侯蔡邕在王允坐,闻之赞叹。允勃然叱之曰:“董卓,国之大贼!几亡汉室。君为王臣,所宜同疾,而怀其私遇,反相伤痛,岂不共为逆哉!”即收付廷尉。邕谢曰:“身虽不忠,古今大义,耳所厌闻,口所常玩,岂当背国而向卓也!愿黥首刖足,继成汉史。”士大夫多矜救之,不能得。太尉马日磾谓允曰:“伯喈绝代逸才,多识汉事,当续成后史,为一代大典;而所坐至微。诛之,无乃失人望乎!”允曰:“昔武帝不杀司马迁,使作谤书流于后代。方今鼎祚中衰,兵马在郊,不成令佞臣执笔在幼主摆布,既无益圣德,复使吾党蒙其讪议。”日磾退而告人曰:“王公其无后乎!善人,国之纪也;制作,国之典也;灭纪废典,其能久乎!”邕遂死狱中。
曹操军顿丘,于毒等攻东武阳。操引兵西入山,攻毒等本屯。诸将皆请救武阳。操曰:“使贼闻我西而还,武阳自解也,不过,我能败其本屯;虏不能拔武阳必矣。”遂行。毒闻之,弃武阳还。操遂击眭固及匈奴于夫罗于内黄,皆大破之。
王允扶帝上宣平门避兵,傕即是城门下伏地叩首,帝谓傕等曰:“卿等放兵纵横,欲何为乎?”傕等曰:“董卓忠于陛下,而无端为吕布所杀,臣等为卓报仇,非敢为逆也。请事毕诣廷尉享福。”傕等围门楼,共表请司徒王允出,问:“太师何罪?”允穷蹙,乃下见之。己未,赦天下,以李傕为扬武将军,郭汜为扬烈将军,樊稠等皆为中郎将。傕等收司隶校尉黄琬,下狱。杀之。
袁绍自出拒公孙瓒,与瓒战于界桥南二十里。瓒兵三万,其锋甚锐。绍令黮义领精兵八百先登,强弩千张夹承之。瓒轻其兵少,纵骑腾之。义兵伏榡下不动,未至十数步,一时同发,喝彩动地,瓒军大败。斩其所置冀州刺史严纲,获甲首千馀级。追至界桥,瓒敛兵还战,义复破之,遂到瓒营,拔其牙门,馀众皆走。
初,兖州刺史刘岱与绍、瓒连和,绍令老婆居岱所,瓒亦遣处置范方将骑助岱。及瓒击破绍军,语岱令遣绍老婆,别敕范方:“若岱不遣绍家,将骑还!吾定绍,将加兵于岱。”岱与官属议,连日不决,闻东郡程昱有智谋,召而问之,昱曰:“若弃绍近援而求瓒远助,此假人于越以救溺子之说也。夫公孙瓒非袁绍之敌也,今虽坏绍军,然终为绍所禽。”岱从之。范方将其骑归,未至而瓒败。
蒲月,以征西将军皇甫嵩为车骑将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