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,十一月,曹操复攻张绣,拔湖阳,禽刘表将邓济;又攻舞阴,下之。
韩暹、杨奉鄙人邳,寇掠徐、扬间,军饥饿,辞吕布,欲诣荆州;布不听。奉知刘备与布有宿憾,私与备相闻,欲共击布;备阳许之。奉引军诣沛,备请奉入城,饮食未半,于座上缚奉,斩之。暹失奉,孤特,与十馀骑归并州,为抒秋令张宣所杀。胡才、李乐留河东,才为怨家所杀,乐自病死。郭汜为其将伍习所杀。
建安二年丁丑,公元一九七年春,正月,曹操讨张绣,军于渦水,绣举众降。操纳张济之妻,绣恨之;又以金与绣骁将胡车儿,绣闻而疑惧,攻击操军,杀操宗子昂。操中流矢,败走,校尉典韦与绣力战,摆布死伤略尽,韦被数十创。绣兵前搏之,韦双挟两人击杀之,横眉痛骂而死。操收散兵,还住舞阴。绣率骑来追,操击破之,绣走还穰,复与刘表合。是时,诸军大乱,平虏校尉泰山于禁独整众而还,道逢青州兵劫夺人,禁数其罪而击之。青州兵走,诣操。禁既至,先立堡垒,不时谒操。或谓禁:“青州兵已诉君矣,宜促诣公辨之。”禁曰:“今贼在后,追至无时,不先为备,何故待敌!且公聪明,谮诉何缘得行!”徐凿堑安营讫,乃入谒,具陈其状。操悦,谓禁曰:渦水之难,吾犹狼狈,将军在乱能整,讨暴坚垒,有不成动之节,虽古名将,何故加上!因而录禁前后功,封益寿亭侯。操引军还许。
曹操遣议郎王誧以圣旨拜孙策为骑都尉,袭爵乌程侯,体味稽太守,使与吕布及吴郡太守陈瑀共讨袁术。策欲得将号角以自重,誧便承制假策明汉将军。策治严,行到钱唐,瑀阴图袭策,潜结祖郎、严白虎等,使为内应。策觉之,遣其将吕范、徐逸攻瑀于海西;瑀败,单骑奔袁绍。
初,陈王宠有勇,善弩射。黄巾贼起,宠治兵自守,国人畏之,不敢离叛。国相会稽骆俊素有威恩,是时贵爵无复租禄,而数见虏夺,或并日而食,转死沟壑,而陈独强大,邻郡人多归之,有众十馀万。及州郡兵起,宠率众屯阳夏,自称辅汉大将军。袁术求粮于陈,骆俊回绝之,术忿恚,遣客诈杀俊及宠,陈由是破败。
袁术遣其大将张勋、桥蕤等与韩暹、杨奉连势,步骑数万趣下邳,七道攻布。布时有兵三千,马四百匹,惧其不敌,谓陈珪曰:“今致术军,卿之由也,为之何如?”珪曰:“暹、奉与术,卒合之师耳,谋无素定,不能相维,子登策之,比于连鸡,势不俱栖,立可离也。”布用珪策,与暹、奉书曰:“二将军亲拔台端,而布手杀董卓,俱建功名,今何如与袁术同为贼乎!不如相与并力破术,为国除害。”且许悉以术军资与之。暹、奉大喜,即回计从布。布进军,去勋营百步,暹、奉兵同时叫呼,并到勋营,勋等散走,布兵追击,斩其将十人首,所杀伤堕水死者殆尽。布因与暹、奉合军向寿春,水陆并进,到钟离,所过虏略,还渡淮北,留书辱术。术自将步骑五千扬兵淮上,布骑皆于水北大咍笑之而还。
袁术称帝于寿春,自称仲家,以九江太守为淮南尹,置公卿百官,郊祀六合。沛相陈珪,球弟子也,少与术游。术以书召珪,又劫质其子,期必致珪。珪答书曰:“曹将军兴复典刑,将拨平凶慝,觉得足下当戮力同心。匡翼汉室。而诡计不轨,以身试祸,欲吾营私阿附,有死不能也。”术欲以故兖州刺史金尚为太尉,尚不准而逃去,术杀之。
马日磾丧至京师,朝廷议欲加礼,孔融曰:“日磾以上公之尊,秉髦节之使,而曲媚奸臣,为所牵率,王室大臣,岂得以见胁为辞!圣上哀矜旧臣,未忍追案,不宜加礼。”朝廷从之。金尚丧至京师,诏百官吊丧,拜其子玮为郎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