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操闻孙策死,欲因丧伐之。侍御史张纮谏曰:“乘人之丧,既非古义,若其不克,成仇弃好,不如因此厚之。”操即表权为讨虏将军,体味稽太守。操欲令纮辅权内附,及以纮为会稽东部都尉。纮至吴,太夫人以权幼年,委纮与张昭共辅之。纮惟补察,知无不为。太夫人问扬武都尉会稽董袭曰:“江东可保不?”袭曰:“江东有山川之固,而讨逆明府恩德在民,讨虏承基,大小用命,张昭秉众事,袭等为虎伥,此天时人和之时也,万无所忧。”权遗张纮之部,或以纮本受北任,嫌其志趣不止于此,权不以介怀。
庐江太守李术攻杀扬州刺史严象,庐江梅乾、雷绪、陈兰等各聚众数万在江淮间。曹操表沛国刘馥为扬州刺史。时扬州独占九江,馥单马造合肥空城,建立州治,招怀乾、绪等,皆进献接踵。数年中,恩化大行,流民归者以万数。因而广屯田,兴陂堨;官民有畜,乃聚诸生,立黉舍;又高为城垒,多积木石,以修战守之备。
张鲁以刘璋暗懦,不复承顺,袭别部司马张修,杀之而并其众。璋怒,杀鲁母及弟,鲁遂据汉中,与璋为敌。璋遣中郎将庞羲击之,不克。璋以羲为巴郡太守,屯阆中以御鲁。羲辄召汉昌賨民为兵,或构羲于璋,璋疑之。赵韪数谏不从,亦恚恨。初,南阳、三辅民流入益州者数万家,刘焉悉收觉得兵,名曰东州兵。璋性宽柔,无威略,东州人侵暴旧民,璋不能禁。赵韪素得民气,因益州士民之怨,遂反叛,引兵数万攻璋;厚赂荆州,与之连和。蜀郡、广汉、犍为皆应之。
冀州城邑多降于操。袁绍走至黎阳北岸,入其将军蒋义渠营,把其手曰:“孤以首级相付矣!”义渠避帐而处之,使宣号令。众闻绍在,稍复归之。或谓田丰曰:“君必见重矣。”丰曰:“公貌宽而内忌,不亮吾忠,而吾数乃至言迕之,若胜而喜,犹能赦我,今败北而恚,内忌将发,吾不望生。”绍军士皆拊膺泣曰:“向令田丰在此,必不至于败。”绍谓逄纪曰:“冀州诸人闻吾军败,皆当念吾,惟田别驾前谏止吾,与众分歧,吾亦惭之。”纪曰:“丰闻将军之退,拊手大笑,喜其言当中也。”绍因而谓僚属曰:“吾不消田丰言,果为所笑。”遂杀之。初,曹操闻丰不从戎,喜曰:“绍必败矣。”及绍奔遁,复曰:“向使绍用其别驾计,尚未可知也。”审配二子为操所禽,绍将孟岱言于绍曰:“配在位专政,族大兵强,且二子在南,必怀反计。”郭图、辛评亦觉得然。绍遂以岱为监军,代配守邺。护军逄纪素与配不睦,绍以问之,纪曰:“配本性烈直,每慕前人之节,必不以二子在南为不义也。愿公勿疑。”绍曰:“君不恶之邪?”纪曰:“先所争者,私交也;今所陈者,国事也。”绍曰:“善!”乃不废配,配由是更与纪亲。冀州城邑叛绍者,绍稍复击定之。绍为人宽雅,有局度,喜怒不形于色,而性矜愎自高,短于从善,故至于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