师问计于光禄勋郑袤,袤曰:“毌丘俭好谋而不达事情,文钦勇而无算。今雄师出其不料,江、淮之卒,锐而不能固,宜深沟高垒以挫其气,此亚夫之长策也。”师称善。
帝以李丰之死,意殊不平。安东将军司马昭镇许昌,诏召之使击姜维。玄月,昭领兵入见,帝幸平悲观以临军过。摆布劝帝因昭辞,杀之,勒兵以退大将军;已书诏于前,帝惧,不敢发。
初,吴大帝不立太庙,以武烈尝为长沙太守,立庙于临湘,使太守奉祠罢了。冬,十仲春,始作太庙于建业,尊大帝为太祖。
是日,毌丘俭闻钦退,惊骇,夜走,众遂大溃。钦还至项,以孤军无继,不能自主,欲还寿春;寿春已溃,遂奔吴。吴孙峻至东兴,闻俭等败,壬寅,进至橐皋,文钦父子诣军降。毌丘俭走,比至慎县,摆布人兵稍弃俭去,俭藏水边草中。甲辰,安风津民张属就杀俭,传首京师,封属为侯。诸葛诞至寿春,寿春城中十馀万口,惧诛,或流迸山泽,或散走入吴。诏以诞为镇东大将军、仪同三司,都督扬州诸军事。夷毌丘俭三族。俭党七百馀人系狱,侍御史杜友治之,惟诛首事者十馀人,馀皆奏免之。俭孙女适刘氏,当死,以孕系廷尉。司隶主簿程咸议曰:“女适人者,若已产育,则成他家之母,于防则不敷惩奸乱之源,于情则伤孝子之恩。男不遇罪于他族,而女独婴戮于二门,非以是哀矜女弱、均法制之大分也。臣觉得在室之女,可从父母之刑;既醮之妇,使从夫家之戮。”朝廷从之,仍著于律令。
汉姜维自锹道进拔河间、临洮。将军徐质与战,杀其荡寇将军张嶷,汉兵乃还。
俭之初起,遣健步赍书至兖州,兖州刺史邓艾斩之,将兵万馀人,兼道进步,先趋乐嘉城,作浮桥以待师。俭使文钦将兵袭之。师自汝阳潜兵就艾于乐嘉,钦猝见雄师,惊诧未知所为。钦子鸯,年十八,勇力绝人,谓钦曰:“及其不决,击之,可破也。”因而分为二队,夜夹攻军。鸯率懦夫先至鼓噪,军中震扰。师惶恐。所病目凸起,恐众知之,啮被皆破。钦负约不该,会明,鸯见兵盛,乃引还。师谓诸将曰:“贼走矣,可追之!”诸将曰:“钦父子骁猛,未有所屈,何必而走?”师曰:“夫一鼓作气,再而衰。鸯鼓噪失应,其势已屈,不走何待!”钦将引而东,鸯曰:“不先折其势,不得也。”乃与骁骑十馀摧锋陷陈,所向皆披靡,遂引去。师使左长史司马班率骁将八千翼而追之,鸯以匹马入数千骑中,辄杀伤百馀人,乃出,如此者六七,追骑莫敢逼。
峻使卫尉冯朝城广陵,功费甚众,举朝莫敢言,唯滕胤谏止之,峻不从,功卒不成。
姜维退驻钟提。
师又使使者请玺绶于太后。太后曰:“彭城王,我之季叔也,今来立,我当何之!且明天子当永绝嗣乎?崇高乡公,文天子之长孙,明天子之弟子。于礼,小宗有后大宗之义,其详议之。”丁丑,师更召群臣,以太后令示之,乃定迎崇高乡公髦于元城。髦者,东海定王霖之子也,时年十四,使太常王肃持节迎之。师又使请玺绶,太后曰:“我见崇高乡公,小时识之,我自欲以玺绶手授之。”冬,十月,己丑,崇高乡公至玄武馆,群臣奏请舍前殿,公以先帝旧处,避止西厢;群臣又请以法驾迎,公不听。庚寅,公入于洛阳,群臣迎拜西掖门南,公下舆答拜,傧者请曰:“仪不拜。”公曰:“吾人臣也。”遂答拜。至止车门下舆,摆布曰:“旧乘舆入。”公曰:“吾被皇太后征,未知所为。”遂步至太极东堂,见太后。其日,即天子位于太极前殿,百僚陪位者皆欣欣焉。大赦,改元。为齐王筑宫于河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