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子遹之废也,将立淮南王允为太弟,议者分歧。会赵王伦废贾后,乃以允为骠骑将军、开府仪同三司,领中护军。
清河康王遐薨。
伦阴与秀谋篡位,欲先除朝望,且报夙怨,乃执张华、裴顀、解系、解结即是殿前。华谓张林曰:“卿欲害忠臣邪?”林称诏诘之曰:“卿为宰相,太子之废,不能死节,何也?”华曰:“式乾之议,臣谏事具存,可查考也。”林曰:“谏而不从,何不去位?”华无以对。遂皆斩之,仍夷三族。解结女适裴氏,明日当嫁而祸起,裴氏欲认活之,女曰:“家既若此,我何故活为!”亦坐死。朝廷由是议革旧制,女不从死。甲午,伦坐端门,遣尚书和郁持节送贾庶人于金墉;诛刘振、董猛、孙虑、程据等;司徒王戎及表里官坐张、裴亲党黜免者甚众。阎缵抚张华尸恸哭曰:“早语君退位而不肯,今果不免,命也!”
秀因令人行反间,言殿中人欲废皇后,迎太子。贾后数遣宫婢微服于官方听察,闻之甚惧。伦、秀因劝谧等早除太子,以绝众望。癸未,贾后使太医令程据和毒药。矫诏使黄门孙虑至许昌毒太子。太子自废黜,恐被毒,常自煮食于前;虑以告刘振,振乃徙太子于小坊中,绝其食,宫人犹窃于墙上过食与之。虑逼太子以药,太子不肯服,虑以药杵椎杀之。有司请以庶人礼葬,贾后表请以广陵王礼葬之。
太子既废,众情气愤。有卫督司马雅、常从督许超,皆尝给事东宫,与殿中郎士猗等谋废贾后,复太子。以张华、裴顀安常保位,难与行权,右军将军赵王伦执兵柄,性贪冒,可假以济事。乃说孙秀曰:“中宫凶妒无道,与贾谧等共诬废太子。今国无嫡嗣,社稷将危,大臣将起大事,而公名奉事中宫,与贾、郭亲善,太子之废,皆云豫知,一朝事起,祸必相及,何不先谋之乎!”秀承诺,言于伦,伦纳焉,遂告通事令史张林及费事张衡等,使为内应。
贾后使黄门自首欲与太子为逆。诏以黄门首辞班示公卿,遣东武公澹以千兵防卫太子,幽于许昌宫,令持书御史刘振持节守之,诏宫臣不得辞送。洗马江统、潘滔、舍人王敦、杜蕤、鲁瑶等冒禁至伊水,拜辞涕零。司隶校尉满奋收缚兼顾送狱。其系河南狱者,乐广悉解遣之;系洛阳县狱者,犹未释。都官处置孙琰说贾谧曰:“以是废徙太子,以其为恶故耳。今宫臣冒罪拜辞,而加以重辟;流闻四方,乃更彰太子之德也,不如释之。”谧乃语洛阳令曹摅使释之;广亦不坐。敦,览之孙;摅,肇之孙也。太子至许,遗王妃书,自陈诬枉,妃父衍不敢以闻。
壬戌,帝幸式乾殿,召公卿入,使黄门令董猛以太子书及青纸诏示之曰:“遹书如此,今赐死。”遍示诸公王,莫有言者。张华曰:“此国之大祸,自古以来,常因废黜正嫡乃至丧乱。且国度有天下日浅,愿陛下详之!”裴顀觉得好先检校传书者,又请比较太子手书,不然,恐有诈妄。贾后乃出太子启事十馀纸,世人比视,亦无敢言非者。
弎又遣兵逆西夷校尉陈总。总至江阳,闻弎有异志,主簿蜀郡赵模曰:“今州郡不协,必生大变,当速行赴之。府是兵要,助顺讨逆,谁敢动者!”总更缘道逗留,比至南安鱼涪津,已遇弎军,模白总:“散财募士以拒战,若克州军,则州可得;不克,逆流而退,必有害也。”总曰:“赵益州忿耿侯,故杀之;与吾无嫌,何为如此!”模曰:“今非起事,必当杀君以立威。虽不战,无益也!”言至垂涕,总不听,众遂自溃。总逃草中,模著总服格战;弎兵杀模,见其非是,更搜求得总,杀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