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莱王蕤,凶暴使酒,数陵侮大司马冏,又从冏求开府不得而怨之,密表冏擅权,与左卫将军王舆谋废冏。事觉,八月,诏废蕤为庶人,诛舆三族,徒蕤于上庸;上庸内史陈钟承冏旨潜杀之。
特以兄辅、弟骧、子始、荡、雄及李含、含子国、离、任回、李攀、攀弟恭、上官晶、任臧、杨褒、上官悖等为将帅,阎式、李远等为僚佐。罗尚素贪残,为百姓患。特与蜀民约法三章,恩赐振贷,礼贤拔滞,军政寂然,蜀民大悦。尚频为特所败,乃阻长围,缘郫水作营,连延七百里,与特相拒,求救于梁州及南夷校尉。
太安元年壬戌,公元三零二年春,三月,冲太孙尚薨。
东武公澹坐不孝徙辽东。玄月,征其弟东安王繇复古爵,拜尚书左仆射。繇举东平王楙为平东将军、都督徐州诸军事,镇下邳。
王豹致笺于冏曰:“伏思元康已来,宰相在位,未有一人获终者,乃局势使然,非皆为不善也。今公克平祸乱,安国定家,乃复寻覆车之轨,欲冀长存,不亦难乎!今河间树根于关右,成都盘桓于旧魏,新野大封于江、汉,三王各以方刚烈盛之年,并典兵马,处关键之地,而明公以难赏之功,挟震主之威,独据京都,专执大权,进则亢龙有悔,退则据于蒺藜,冀此求安,未见其福也。”因请悉遣贵爵之国,依周、召之法,以成都王为北州伯,治邺;冏自为南州伯,治宛;分河为界,各统贵爵,以夹辅天子。冏优令答之。长沙王冏见豹笺,谓冏曰:“小子诽谤骨肉,何不铜驰下打杀!”冏乃奏豹谗内间外,坐生猜嫌,不忠不义,鞭杀之。豹将死,曰:“县吾头大司马门,见兵之攻齐也!”
特以其将硕守德阳。李骧军毗桥,罗尚遣军击之,屡为骧所败,骧遂打击成都,烧其门。李流军成都之北,尚遣精勇万人攻骧,骧与流合击,大破之,还者什一二。许雄数遣军攻特,不堪,特势益盛。
十仲春,丁卯,飆表至。冏大惧,会百官议之,曰:“孤首唱义兵,臣子之节,信著神明。今二王信谗作难,将若之何?”尚书令王戎曰:“公勋业诚大,然赏不及劳,故交怀二心。今二王兵盛,不成当也。若以王就第,委权崇让,庶可求安。”冏处置中郎葛旟怒曰:“三台纳言,不恤王事。赏报稽缓,责不在府。谗言逆乱,当其讨伐,何如虚承伪书,遽令公就第乎!汉、魏以来,贵爵就第,宁有得保老婆者邪?议者可斩!”百官震悚失容,戎伪药发堕厕,得免。
秋,七月,复封常山王乿为长沙王,迁开府,骠骑将军。
长沙王乿虽在朝廷,事无大小,皆就邺谘大将军颖。颖以孙惠为参军,陆云为右司马。
建宁大姓李睿、毛诜遂太守杜俊,朱提大姓李猛逐太守雍约,以应特,众各数万。南夷校尉李毅讨破之,斩诜;李猛奉笺降,而辞意不逊,毅诱而杀之。冬,十一月,丙戌,复置宁州,以毅为刺史。
封太司马冏子冰为乐安王,英为济阳王,超为淮南王。
冏耽于宴乐,不入朝见;坐拜百官,符敕三台;推举不均,嬖宠用事。殿中御史桓豹奏事,不先经冏府,即加考竟。南阳处士郑方上书谏冏曰:“今大王安不虑危,燕乐过分,一失也;宗室骨肉,当无纤介,今则不然,二失也;蛮夷不静,大王谓功业已隆,不觉得念,三失也;兵革以后,百姓贫困,不闻振救,四失也;大王与义兵盟约,事定以后,赏不踰时,现在犹有功未论者,五失也。”冏谢曰:“非子,孤不闻过。”
冉、苾相与谋曰:“罗侯贪而无断,日复一日,令流民得展奸计。李特兄弟并有雄才,吾属将为所虏矣!宜为决计,罗侯不敷复问也!”乃遣广汉都尉曾元、牙门张显、刘并等潜帅步骑三万袭特营;罗尚闻之,亦遣督护田佐助元。元等至,特安卧不动,待其众半入,发伏击之,死者甚众。杀田佐、曾元、张显,传首以示尚、冉。尚谓将佐曰:“此虏成去矣,而广汉不消吾言以张贼势,今若之何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