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容仁自称平州刺史、辽东公。
十仲春,赵徐州处置兰陵朱纵斩刺史郭祥,以彭城来降,赵将王朗攻之,纵奔淮南。
咸康元年乙未,公元三三五年春,正月,庚午朔,帝加元服。大赦,改元。
冬,十月,乙未朔,日有食之。
赵章武王斌帅精骑二万并秦、雍二州兵以讨薄句大,平之。成太子班之舅罗演,与汉王相天水上官澹行刺成主期,立班子。事觉,期杀演、澹及班母罗氏。期自以得志,轻诸旧臣,信赖尚书令景骞、尚书姚华、田褒、中常侍许涪等,刑赏大政,皆决于数人,希复关公卿。褒无它才,尝劝成主雄立期为太子,故有宠。由是纪纲隳紊,雄业始衰。
慕容仁遣兵袭新昌,督护新兴王寓击走之,遂徙新昌入襄平。
丹杨尹桓景,为人谄巧,导敬爱之。会荧惑守南斗经旬,导谓领军将军陶回曰:“斗,扬州之分,吾当退位以厌天谴。”回曰:“公以明德作辅,而与桓景造膝,使荧惑何故退舍!”导深愧之。
赵王虎南游,临江而还。有游骑十馀至历阳,历阳太守袁耽表上之,不言骑多少。朝廷震惧,司徒导请出讨之。夏,四月,加导大司马、假黄钺、都督征讨诸军事。癸丑,帝观兵广莫门,分命诸将救历阳及戍慈湖、牛渚、芜湖;司空郗鉴使广陵相陈光将兵入卫京师。俄闻赵骑起码,又已去,戊午,戒严,王导解大司马。袁耽坐轻妄免官。
赵主弘自赍玺绶诣魏宫,请禅位于丞相虎。虎曰:“帝王大业,天下自当有议,何为自论此邪!”弘流涕还宫,谓太后程氏曰:“先帝种真无复遗矣!”因而尚书奏:“魏台请依唐、虞禅让故事。”虎曰:“弘愚暗,居丧无礼,不成以君万国,便当废之,何禅让也!”十一月,虎遣郭殷持节入宫,废弘为海阳王。弘安步就车,容色自如,谓群臣曰:“庸昧不堪纂承大统,夫复何言!”群臣莫不流涕,宫人恸哭。群臣诣魏台劝进,虎曰:“天子者大德之号,非所敢当,且可称居摄赵天王。”幽弘及太后程氏、秦王宏、南阳王恢于崇训宫,寻皆杀之。
秋,七月,慕容皝立子俊为世子。
成主雄生疡于头。身素多金创,及病,旧痕皆脓溃,诸子皆恶而远之;独太子班日夜侍侧,不脱衣冠,亲为吮脓。雄召大将军建宁王寿受遗诏辅政。丁卯,雄卒,太子班即位。以建宁王寿录尚书事,政事皆委于寿及司徒何点、尚书令王瑰,班居中行丧礼,一无所预。
玄月,戊寅,卫将军江陵穆公陆晔卒。
导辟太原王濛为掾,王述为中兵属。述,昶之曾孙也。濛不修小廉,而以清约见称,与沛国刘惔齐名,和睦。惔常称濛性至通而天然有节。濛曰:“刘君知我,胜我自知。”当时称风骚者,以惔、濛为首。述性沈静,每坐客辩论蜂起,而述处之恬如也。年三十,尚未着名,人谓之痴。导以门地辟之。既见,唯问在东米价,述张目不答。导曰:“王掾不痴,人何言痴也!”尝见导每发言,一坐莫不歌颂,述正色曰:“人非尧、舜,何得每事尽善!”导改容谢之。
赵征虏将军石遇攻桓宣于襄阳,不克。
慕容皝讨辽东,甲申,至襄平。辽东人王岌密信请降。师进,入城,翟楷、庞鉴单骑走,居就、新昌等县皆降。皝欲悉坑辽东民,高诩谏曰:“辽东之叛,实非本图,直畏仁凶威,不得不从。今元恶犹存,始克此城,遽加夷灭,则未下之城,无归善之路矣。”皝乃止。分徙辽东大姓于棘城。以杜群为辽东相,安辑遗民。
赵王虎命太子邃省可尚书奏事,唯祀郊庙、选牧守、挞伐、刑杀乃亲之。虎好治宫室,鹳雀台崩,杀典匠少府任汪;复使修之,倍于其旧。邃保母刘芝封宜城君,关预朝权,受纳贿赂,求仕进者多出其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