凉王纂将伐武威王利鹿孤,中书令杨颖谏曰:“利鹿高慢低用命,国未有衅,不成伐也。”不从。利鹿孤使其弟佺檩拒之,夏,四月,傉檩败凉兵于三堆,斩首二千馀级。
丁卯,大赦。
初,陇西李暠好文学,有令名。尝与郭黴及同母弟敦煌宋繇同宿,黴起谓繇曰:“君当位极人臣,李君终当有国度;有骒马生白额驹。此当时也。”及孟繁为沙州刺史,以暠为效谷令;宋繇事北凉王业,为中散常侍。孟敏卒,敦煌护军冯翊郭谦、沙州治中敦煌索仙等以暠温毅有惠政,推为敦煌太守。暠初难之,会宋繇自张掖告归,谓暠曰:“段王无远略,终必无成。兄忘郭暠之言邪?白额驹今已生矣。”暠乃从之,遣使请命于业;业因以暠为敦煌太守。右卫将军敦煌索嗣言一业曰:“李暠不成使处敦煌。”业以嗣代日□高为敦煌太守,使帅五百骑之官。嗣未至二十里,移暠犯己;暠惊奇,将出迎之。效谷令张邈及宋繇止之曰:“段王暗弱,恰是英豪有为之日;将军据一国成资,何如拱手授人!嗣自恃本郡,谓情面附己,不料将军猝能拒之,可一战擒也。”暠从之。无遣繇见嗣,啖以甘言。繇还,谓暠曰:“嗣志骄兵弱,易取也。”暠乃遣邈、繇与其二子歆、让逆击之,嗣败走,还张掖。暠素与嗣善,尤恨之,表业请诛嗣。沮渠男成亦恶嗣,劝业除之;业乃杀嗣,遣使谢暠,进暠都督凉兴已西诸军事、镇西将军。
己巳,魏主珪东如涿鹿,西如马邑,观源。
丁酉,燕王盛尊献庄后丁氏为皇太后,立辽西公定为皇太子。大赦。
壬辰,燕主盛立燕台,统诸部杂夷。
酒泉太守王德亦叛北凉,自称河州刺史。北凉王业使沮渠蒙逊讨之。德焚城,将中曲奔唐瑶,蒙逊追至沙头,大破之,虏其老婆、部落而还。
凉吕方降于秦,广武民三千馀户奔武威王利鹿孤。
冬,十一月,高雅之与孙恩战于馀姚,雅之败,走山阴,死者什7、八。诏以刘牢之都督会稽等五郡,帅众击恩,恩走入海。牢之东屯上虞,使刘裕戍句章。吴海内史袁崧筑沪渎垒以备恩。崧,乔之孙也。
六月,庚辰朔,日有食之。
秦王兴遣晋将刘嵩等二百馀人来归。
秦兵既退,南羌梁戈等密招乾归,乾归将应之。其臣屋引阿洛以告晋兴太守阴畅,畅驰白利鹿孤,利鹿孤遣其弟吐雷帅骑三千屯扪天岭。乾归惧为利鹿孤所杀,谓其太子炽盘曰:“吾父子居此,必不为利鹿孤所容。今姚氏方强,吾将归之,若尽室俱行,必为追骑所及,吾以汝兄弟及汝母为质,彼必不疑,吾在长安,彼终不敢害汝也。”乃送炽盘即是西平。八月,乾归南奔枹罕,遂降于秦。
珪常以燕主垂诸子分据势要,使权益下移,遂至败亡,深非之。博士公孙表希旨,上《韩非》书,劝珪以法制御下。左将军李粟性简慢,常对珪舒放不肃,咳唾任情;珪积其宿过,遂诛之,群下震栗。
弘将奔秃发利鹿孤,道过广武,诣吕方。方见之,大哭曰:“天下甚宽,汝作乃至此!”乃执弘送狱,纂遣力士康龙就拉杀之。
谢琰以资望镇会稽,不能绥怀,又不为武备。诸将咸谏曰:“贼近在海浦,伺人形便,宜开其改过之路。”琰不从,曰:“苻坚之众百万,尚送命淮南;孙恩小贼,败死入海,何能复出!若其果出,是天欲杀之也。”既而恩寇浃口,入馀姚,破上虞。进及邢浦,琰遣参军刘宣之击破之,恩退走。少日,复寇邢浦,官军得胜,恩乘胜径进。己卯,至会稽。琰尚未食,曰:“要抢先灭此贼而后食。”因跨马出战,兵败,为帐下都督张猛所杀。吴兴太守庾桓恐郡民复应恩,杀男女数千人。恩转寇临海。朝廷大震,遣冠军将军桓鄙人、辅国将军孙无终、宁朔将军高雅之拒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