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王兴遣晋将刘嵩等二百馀人来归。
秦兵既退,南羌梁戈等密招乾归,乾归将应之。其臣屋引阿洛以告晋兴太守阴畅,畅驰白利鹿孤,利鹿孤遣其弟吐雷帅骑三千屯扪天岭。乾归惧为利鹿孤所杀,谓其太子炽盘曰:“吾父子居此,必不为利鹿孤所容。今姚氏方强,吾将归之,若尽室俱行,必为追骑所及,吾以汝兄弟及汝母为质,彼必不疑,吾在长安,彼终不敢害汝也。”乃送炽盘即是西平。八月,乾归南奔枹罕,遂降于秦。
初,陇西李暠好文学,有令名。尝与郭黴及同母弟敦煌宋繇同宿,黴起谓繇曰:“君当位极人臣,李君终当有国度;有骒马生白额驹。此当时也。”及孟繁为沙州刺史,以暠为效谷令;宋繇事北凉王业,为中散常侍。孟敏卒,敦煌护军冯翊郭谦、沙州治中敦煌索仙等以暠温毅有惠政,推为敦煌太守。暠初难之,会宋繇自张掖告归,谓暠曰:“段王无远略,终必无成。兄忘郭暠之言邪?白额驹今已生矣。”暠乃从之,遣使请命于业;业因以暠为敦煌太守。右卫将军敦煌索嗣言一业曰:“李暠不成使处敦煌。”业以嗣代日□高为敦煌太守,使帅五百骑之官。嗣未至二十里,移暠犯己;暠惊奇,将出迎之。效谷令张邈及宋繇止之曰:“段王暗弱,恰是英豪有为之日;将军据一国成资,何如拱手授人!嗣自恃本郡,谓情面附己,不料将军猝能拒之,可一战擒也。”暠从之。无遣繇见嗣,啖以甘言。繇还,谓暠曰:“嗣志骄兵弱,易取也。”暠乃遣邈、繇与其二子歆、让逆击之,嗣败走,还张掖。暠素与嗣善,尤恨之,表业请诛嗣。沮渠男成亦恶嗣,劝业除之;业乃杀嗣,遣使谢暠,进暠都督凉兴已西诸军事、镇西将军。
丁酉,燕王盛尊献庄后丁氏为皇太后,立辽西公定为皇太子。大赦。
久之,乞仗炽盘欲逃诣乾归,武威王利鹿孤追获之。利鹿孤将杀炽盘,广武公傉檀曰:“子而归父,无足深责,宜宥之以求漂亮。”利鹿孤从之。
戊寅,燕段玑复还归咎;燕王盛赦之,赐号曰思悔侯,使尚公主,入直殿内。
乾归奔金城,谓诸豪帅曰:“吾鄙人,叨窃名号,已逾一纪,今败散如此,无以待敌,欲西保允吾。若举国而去,必不得免;卿等留此,各以其众降秦。以全宗族,勿吾随也。”皆曰:“死生愿从陛下。”乾归曰:“吾今将寄食于人,若天未亡我,庶几异日光复古业,复与卿等相见。今相随而死,无益也。”乃大哭而别。乾归独引数百骑奔允吾,乞降于武威王利鹿孤,利鹿孤遣广武公傉檀迎之。置于晋兴,待以上宾之礼。镇北将军秃发俱延言于利鹿孤曰:“乾归本吾之属国,因乱自负,今势穷归命,非其诚款,若逃归姚氏,必为国患,不如徙置乙弗之间,使不得去。”利鹿孤曰:“彼穷来归我,而逆疑其心,何故劝来者!”俱延,利鹿孤之弟也。
凉王纂将袭北凉,姜纪谏曰:“隆冬稼穑方殷,且宜停战。今远出岭西,秃发氏乘虚袭京师,将若之何!”不从。进围张掖,西掠建康。秃发傉檩闻之,将万骑袭姑臧,纂弟陇西公纬赁北城以自固。傉檀置酒朱明门上,鸣钟鼓,飨将士,曜兵于青阳门,掠八千馀户而去。纂闻之,引兵还。
弘将奔秃发利鹿孤,道过广武,诣吕方。方见之,大哭曰:“天下甚宽,汝作乃至此!”乃执弘送狱,纂遣力士康龙就拉杀之。
甲子,燕大赦。
玄月,癸丑,地动。
十仲春,戊寅,有星孛于天津。会稽世子元显以星变解录尚书事,复加尚书令。吏部尚书车胤以元显娇纵,白会稽霸道子,请禁抑之。元显闻而未察,以问道子曰:“车武子屏人言及何事?”道子弗答。固问之,道子怒曰:“尔欲幽我,不令我与朝士语耶!”元显出,谓其徒曰:“车胤间我父子。”密遣人责之。胤惧,他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