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月,庚申,葬燕王熙及苻后于徽平陵,谥熙曰昭文天子。
蒲月,北燕以尚书令冯万泥为幽、冀二州牧,镇肥如;中军将军冯乳陈为并州牧,镇白狼;抚军大将军冯素弗为司隶校尉;司隶校尉务银提为尚书令。
是岁,魏主珪杀高邑公莫题。初,拓跋窟咄之伐珪也,题以珪幼年,潜以箭遗窟咄曰:“三岁犊岂能胜重载邪!”珪心衔之。至是,或告题居处倨傲、拟则人主者,珪令人以箭示题而谓之曰:“三岁犊果何如?”题父子对泣。诘朝,收斩之。
夏王勃勃破鲜卑薛千等三部,降其众以万数,打击秦三城已北诸戍,斩秦将杨丕、姚石生等。诸将皆曰:“陛下欲运营关中,宜先固底子,令民气有所凭系。高平山川险固,土田肥饶,能够定都。”勃勃曰:“陛下欲运营关中,宜先因底子,令民气有所凭系。高平山川险固,土田饶沃,能够定都。”勃勃曰:“卿知其一,未知其二。吾大业草创,士众未多。姚兴亦一时之雄,诸将用命,关中未可图也。我今专固一城彼必并力于我,众非其敌,亡可立待。不如以骁骑风驰,出其不料,救前则击后,救后则击前。使彼疲于奔命,我则游食自如。不及十年,岭北、河东尽为我有。待兴既死,嗣子暗弱,徐取长安,在吾计中矣。”因而侵掠岭北,岭北诸城门不昼启。兴乃叹曰:“吾不消黄儿之言,乃至于此!”勃勃求婚于秃发傉檀,傉檀不准。十一月,勃勃帅骑二万击傉檀,至于支阳,杀伤万馀人,驱掠二万七千馀口、牛羊数十万而还。傉檀帅众追之,焦朗曰:“勃勃资质雄浑,御军严整,未可轻也。不如从温围北渡,趣万斛堆,阻水结营,扼其咽喉,百战百胜之术也。”傉檀将贺连怒曰:勃勃败亡之馀,乌合之众,何如避之,示之以弱!宜急追之!傉檀从之。勃勃于阳武下峡凿凌埋车以塞路,勒兵逆击傉檀,大破之,追奔八十馀里,杀伤万计,名臣勇将死者什六七。傉檀与数骑奔南山,几为追骑所得。勃勃积尸而封之,号曰髑髅台。勃勃又败秦将张佛生于青石原,俘斩五千馀人。
南燕汝水竭。河冻皆合,而渑水不冰。南燕王超恶之,问于李宣,对曰:“渑水无冰,良由逼带都城,克日月也。”超大悦,赐朝服一具。
十一月,秃发傉檀复称凉王,大赦,改元嘉平,置百官。立夫人折掘氏为王后,世子武台为太子,录尚书事。左长史赵晁、右长史郭幸为尚书左、右仆射,昌松侯俱延为太尉。
乞伏炽磐以秦政浸衰,且畏秦之攻袭,冬,十月,招结诸部二万馀人筑城于嵻蜋山而据之。
十仲春,乞伏炽磐攻彭奚念于枹罕,为奚念所败而还。
魏主珪如豺山宫,遂至宁川。南燕主超尊其母段氏为皇太后,妻呼延氏为皇后。超祀南郊,有兽如鼠而赤,大如马,来至坛侧。斯须,大风,昼晦,羽仪帷幄皆毁裂。超惧,以问太史令成公绥,对曰:“陛下信誉奸佞、诛戮贤能、赋敛繁多、事役殷重之而至也。”超乃大赦,黜公孙五楼等。俄而复用之。
秦王兴以秃发傉檀外内多难,欲因此取之,使尚书郎韦宗往觇之。傉檀与宗论当世大略,纵横无穷。宗退,叹曰:“奇才英器,不必中原,明智敏识,不必读书,吾乃今知九州以外,《五经》之表,复自有人也。”归,言于兴曰:“凉州虽弊,傉檀权谲过人,未可图也。”兴曰:“刘勃勃以乌合之众犹能破之,况我举天下之兵以加上乎!”宗曰:“不然。形移势变,返覆万端,陵人者易败,戒惧者难攻。傉檀之以是败于勃勃者,轻之也。今我以雄师临之,彼必惧而责备。臣窃观群臣才略,无傉檀之比者,虽以天威临之,亦未敢保其必胜也。”兴不听,使其子中军将军广平公弼、后军将军敛成、镇远将军乞伏乾归帅步骑三万袭傉檀,左仆射齐难帅骑二万讨勃勃。吏部尚书尹昭谏曰:“傉檀恃其险远,故敢违慢;不若诏沮渠蒙逊及李暠讨之,使自相困毙,不必烦中国之兵也。”亦不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