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,七月,加刘裕北青、冀二州刺史。
戊辰,珪怒斥贺夫人,囚,将杀之。会日暮,未决。夫人密使告绍曰:“汝何故救我?”摆布以珪残暴,大家危惧。绍年十六,夜,与帐下及宦者宫人数人通谋,逾垣入宫,至天安殿。摆布呼曰:“贼至!”珪惊起,求弓刀不获,遂弑之。
刘裕过大岘,燕兵不出。裕举手指天,喜形于色。摆布曰:“公未见敌而先喜,何也?”裕曰:“兵已过险,士有必死之志;馀粮栖亩,人无匮乏之忧。虏已入吾掌中矣。”六月,己巳,裕至东莞。超先遣公孙五楼、贺赖卢及左将军段晖等,将步骑五万屯临朐,闻晋兵入岘,自将步骑四万往就之,使五楼帅骑进据巨蔑水。前锋孟龙符与战,破之,五楼退走。裕以车四千乘为摆布翼,方轨徐进,与燕兵战于临朐南,日向昃,胜负犹未决。参军胡藩言于裕曰:“燕悉兵出战,临朐城中留守必寡,愿以奇兵从间道取其城,此韩信以是破赵也。”裕遣藩及谘议参军檀韶、建威将军河外向弥潜师出燕兵以后,攻临朐,声言轻兵自海道至矣,向弥擐甲先登,遂克之。超大惊,单骑就段晖于城南。裕因纵兵奋击,燕众大败,斩段晖等大将十馀人,超遁还广固,获其玉玺、辇及豹尾。裕乘胜逐北至广固,丙子,克其大城,超收众入保小城。裕筑长围守之,围高三丈,穿堑三重;抚纳降附,采拔贤俊,华、夷大悦。因而因齐地粮储,悉停江、淮漕运。
恒山崩。
慕容氏在魏者百馀家,谋逃去,魏主珪尽杀之。
张纲为裕造攻具,尽诸奇巧。超怒,县纲母于城上,分割之。
己巳,宫门至日中不开。绍称诏,集百官于端门前,北面立。绍从门扉间谓百官曰:“我有叔父,亦有兄,公卿欲从谁?”众惊诧失容,莫有对者。很久,南平公长孙嵩曰:“从王。”众乃知宫车晏驾,而不测其故,莫敢出声,唯阴平公烈大哭而去。烈,仪之弟也。因而朝野恟恟,人怀异志。肥如侯贺护举烽于安阳城北,贺兰部人皆赴之,其馀诸部亦各屯聚。绍闻情面不安,大出布帛赐王已下,崔宏独不受。
乞伏炽磐入见秦太原公懿于上邽,彭奚念乘虚伐之。炽磐闻之,怒,不告懿而归,击奚念,破之,遂围枹罕。乞伏乾归从秦王兴如平凉;炽磐克枹罕,遣人告乾归,乾归逃还苑川。
初,苻氏之败也,王猛之孙镇恶来奔,觉得临澧令。镇恶骑乘非长,关弓甚弱,而有策画,善判定,喜论军国大事。或荐镇恶于刘裕,裕与语,说之,因过夜。明旦,谓参佐曰:“吾闻将门有将,镇恶信然。”即觉得中军参军。
初,魏太尉穆崇与卫王仪伏甲谋弑魏主珪,不果;珪惜崇、仪之功,秘而不问。及珪有疾,多杀大臣,仪自疑而出亡,追获之。八月,赐仪死。
超遣尚书郎张纲乞师于秦,赦桂林王镇,觉得录尚书、都督中外诸军事,引见,谢之,且问计焉。镇曰:“百姓之心,系于一人。今陛下亲董六师,奔败而还。群臣离心,士民沮丧。闻秦人自有内患,恐不暇分兵救人。散卒还者另稀有万,宜悉出金帛以饵之,更决一战。若天命助我,必能破敌;如其不然,死亦为美,比于闭门待尽,不犹愈乎!”司徒乐浪王惠曰:“不然。晋兵乘胜,气势百倍,我以败军之卒当之,不亦难乎!秦虽与勃勃相持,不敷为患;且与我分据中原,势如唇齿,安得不来相救!但不遣大臣则不能得重兵,尚书令韩范为燕、秦所重,宜遣乞师。”超从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