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,南凉王傉檀遣左将军枯木等伐沮渠蒙逊,掠临松千馀户而还。蒙逊伐南凉,至显美,徙数千户而去。南凉太尉俱延复伐蒙逊,大败而归。是月,傉檀自将五万骑伐蒙逊,战于穷泉,傉檀大败,单马奔还。蒙逊乘胜进围姑臧,姑臧人惩王钟之诛,皆惊溃,夷、夏万馀户降于蒙逊。傉檀惧,遣司隶校尉敬归及子佗为质于蒙逊以请和,蒙逊许之。归至胡坑,逃还,佗为追兵所执,蒙逊徙其众八千馀户而去。右卫将军折掘奇镇据石驴山以叛。傉檀畏蒙孙之逼,且惧岭南为奇镇所据,乃迁于乐都,留大司农成公绪守姑臧。傉檀才出城,魏安人侯谌等闭门反叛,收合三千馀家,据南城,推焦朗为多数督、龙骧大将军,谌自称凉州刺史,降于蒙逊。
魏主嗣以郡县豪右多为民患,悉以优诏征之。民恋土不乐内徙,长吏逼遣之,因而恶棍少年流亡相聚,地点寇盗群起。嗣引八公议之曰:“朕欲为民除蠹,而守宰不能绥抚,使之狼籍。今犯者既众,不成尽诛,吾欲大赦以安之,何如?”元城侯屈曰:“民流亡为盗,不罪而赦之,是为上者反求于下也,不如诛其首恶,赦其馀党。”崔宏曰:“圣王之御民,务在安之罢了,不与之较胜负也。夫赦虽非正,能够行权。屈欲先诛后赦,要为两不能去,曷若一赦而遂定乎!赦而不从,诛未晚也。”嗣从之。仲春,癸未朔,遣将军于栗磾将骑一万讨不从命者,所向皆平。
初,徐道覆闻刘裕北伐,劝卢循乘虚袭建康,循不从。道覆自至番禺说循曰:“本住岭外,岂以理极于此,传之子孙邪?正以刘裕难与为敌故也。今裕顿兵坚城之下,未有还期,我以此思归死士掩击何、刘之徒,如反掌耳。不乘此机,而苟求一日之安,朝廷常以君为腹心之疾;若裕平齐以后,息甲岁馀,以玺书征君,裕自将屯豫章,遣诸将帅锐师过岭,虽复以将军之神武,恐必不能当也。本日之机,万不成失。若先克建康,倾其根蒂。裕虽南还,无能为也。君若分歧,便当帅始兴之众直指寻阳。”循甚不乐此举,而无以夺其计,乃从之。
柔然侵魏。
初,循至寻阳,闻裕已还,犹不信;既破毅,乃得鞠问,与其党相视失容。循欲退还寻阳,攻取江陵,据二州以抗朝廷。道覆谓宜乘胜径进,固争之。循踌躇累日,乃从之。
青州刺史诸葛长民、兖州刺史刘藩、并州刺史刘道怜各将兵入卫逮康。藩,兖州刺史毅之从弟也。毅闻卢循之寇,将拒之,而疾作;既瘳,将行。刘裕遗毅书曰:“吾往习击妖贼,晓其变态。贼新获奸利,其锋不成轻。今修船垂毕,当与弟同举。克平之日,上流之任,皆以相委。”又遣刘藩往谕止之。毅怒,谓藩曰:“往以一时之功相推耳,汝便谓我真不及刘裕邪!”投书于地,帅舟师二万发姑孰。
己未,大赦。裕募报酬兵,赏之同京口赴义之科。发民治石头城。议者谓宜分兵守诸津要,裕曰:“贼众我寡,若分兵屯守,则测人真假;且一处得胜,则沮全军之心。今聚众石头,随宜应赴,既令彼无以测多少,又于众力不分。若徒旅转集,徐更论之耳。”
西秦王乾归攻秦金城郡,拔之。
刘裕至下邳,以船载辎重,自帅精锐步归。至山阳,闻何无忌败死,虑京邑失守,卷甲兼行,与数十人至淮上,问行人以朝廷动静,行人曰:“贼尚未至,刘公若还,便无所忧。”裕大喜。将济江,风急,众咸难之。裕曰:“若天命助国,风当自息;若其不然,覆溺何害!”即命登舟,舟移而风静。过江,至京口,众乃大安。夏,四月,癸未,裕至建康。以江州淹没,表送章绶,诏不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