仇池公杨盛叛秦,扰乱祁山。秦王兴遣建威将军赵琨为前锋,立节将军姚伯寿继之,前将军姚恢出鹫峡,秦州刺史姚暠出羊头峡,右卫将军胡翼度出沠城,以讨盛。兴自雍赴之,与诸将会于陇口。
义熙七年辛亥,公元四一一年春,正月,己未,刘裕还建康。
天水太守王松匆言于嵩曰:“先帝神略无方,徐洛生以威武佐命,再入仇池,无功而还;非杨氏智勇难全也,直阵势险固耳。今以赵琨之众,使君之威,准之先朝,实未见胜利。使君具悉形便,何不表闻!”嵩不从。盛帅众与琨相持,伯寿畏懦不进,琨众寡不敌,为盛所败。兴斩伯寿而还。
晋纪三十八(起重光大渊献,尽阏逢摄提格,凡四年)
河南王乾归徙鲜卑仆浑部三千馀户于度坚城,以子敕勃为秦兴太守以镇之。
刘藩帅孟怀玉等诸将追卢循至岭表,仲春,壬午,怀玉克始兴,斩徐道覆。
玄月,河南王炽磐以尚书令武始翟勍为相国,侍中、太子詹事赵景为御史大夫;罢尚书令、仆、尚书六卿、侍中等官。
乞伏炽磐攻南凉三河太守吴阴于白土,克之,以乞伏出累代之。
今后将军豫州刺史刘毅为卫将军、都督荆、宁、秦、雍四州诸军事、荆州刺史。毅谓左卫将军刘敬宣曰:“吾忝西任,欲屈卿为长史南蛮,岂有见辅意乎?”敬宣惧,以告太尉裕。裕笑曰:“但令老兄安然,必无过虑。”
沮渠蒙逊帅轻骑袭西凉,西凉公暠曰:“兵有不战而败敌者,挫其锐也。蒙逊新与吾盟,而遽来袭我,我闭门不与战,待其锐气竭而击之,蔑不克矣。”顷之,蒙逊粮尽而归,暠遣世子歆帅骑七邀击之,蒙逊大败,获其将沮渠百年。
夏,四月,刘道规以疾求归,许之。道规在荆州累年,秋毫无犯。及归,府库帷幕,仿佛若旧。随身甲士二人迁席于舟中,道规刑之于市。
焦朗犹据姑臧,沮渠蒙逊攻拔其城,执朗而宥之;以其弟挐为秦州刺史,镇姑臧。遂伐南凉,围乐都。三旬不克;南凉王傉檀以子安周为质,乃还。
六月,乞伏公府弑河南王乾归,并杀其诸子十馀人,走保大夏。平冒公炽磐遣其弟广武将军智达、扬武将军木弈干帅骑三千讨之;以其弟昙达为镇京将军,镇谭郊,骁骑将军娄机镇苑川。炽磐帅文武及民二万馀户迁于枹罕。
秦姚详屯杏城,为夏王勃勃所逼,南奔大苏;勃勃遣平东将军鹿弈干追斩之,尽俘其众。勃勃南攻安宁,破尚书杨佛嵩于青石北原,降其众四万五千;打击东乡,下之,徙三千馀户于贰城。秦镇北参军王买德奔夏,夏王勃勃问以灭秦之策,买德曰:“秦德虽衰,藩镇犹固,愿且蓄力以待之。”勃勃以买德为智囊中郎将。秦王兴遣卫大将军常猴子显迎姚详,弗及,遂屯杏城。
冬,十月,己未,镇恶至豫章口,去江陵城二十里,舍船步上。蒯恩军居前,镇恶次之。舸留一二人,对舸岸上立六七旗,旗下置鼓,语所留人:“计我将至城,便鼓严,令若后有雄师状。”又分遣人烧江津船舰。镇恶径前袭城,语前军士:“有问者,但云刘兖州至。”津戍及官方皆晏然不疑。未至城5、六里,逢毅要将朱显之欲出江津,问:“刘兖州安在?”军士曰:“在后。”显之至军后,不见藩,而见甲士担彭排战具,望江津船舰已被烧,鼓严之声甚盛,知非藩上,便跃马驰去告毅,行令闭诸城门。镇恶亦驰进,门未及下关,甲士因得入城。卫军长史谢纯入参承毅,出闻兵至,摆布欲引车归。纯叱之曰:“我,人吏也,光将安之!”驰还入府。纯,安兄据之孙也。镇恶与城内兵斗,且攻其金城。自食时至中晡,城浑家败散。镇恶穴其金城而入,遣人以诏及赦文并裕手书示毅,毅皆烧不视,与司马毛修之等督士卒力战。城浑家犹未信裕自来,军士从毅自东来者,与台军多中表亲戚,且斗且语,知裕自来,情面离骇。逮夜,听事前兵皆散,斩毅勇将赵蔡,毅摆布兵犹闭东西閤拒战。镇恶虑暗中自相伤犯,乃引军出围金城,开其南面。毅虑南有伏兵,半夜,帅摆布三百许人开北门凸起。毛修之谓谢纯曰:“君但随仆去。”纯不从,为人所杀。毅夜投牛牧梵刹。初,桓蔚之败也,走投牛牧寺僧昌,昌保藏之,毅杀昌。至是,寺僧拒之曰:“昔亡师容桓蔚,为刘卫军所杀,今实不敢容异人。”毅叹曰:“为法自弊,一至于此!”遂缢而死。明日,居人以告,乃斩首于市,并子侄皆伏法。毅兄模奔襄阳,鲁宗之斩送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