秘书监谢灵运,自以名辈才气,应参时政。上唯接以文义,每侍宴谈赏罢了。王昙首、王华、殷景仁名位素出灵运下,并见任遇,灵运意甚不平,多称疾不朝直;或出郭游行,且二百里,经旬不归,既无表闻,又不请急。上不欲伤大臣意,讽令自解。灵运乃上表陈疾,上赐假,令还会稽。而灵运游饮自如,为法司所纠,坐免官。
蒙逊至枹罕,遣世子兴国打击定连。六月,暮末逆击兴国于治城,擒之,追击蒙逊至谭郊。
蒲月,壬辰朔,日有食之。
“声乐嬉游,不宜令过;蒲酒渔猎,统统勿为。供用奉身,皆有节度,奇服异器,不宜兴长。又宜数引见佐史。相见不数,则彼我不亲;不亲,无因得尽情面;情面不尽,复何由知众事也!”
柔然纥升盖可汗既走,部落四散,窜伏山谷,杂畜布野,无人收视。魏主循栗水西行,至菟园水,分军搜讨,东西五千里,南北三千里,俘斩甚众。高车诸部乘魏兵势,钞掠柔然。柔然种类前后降魏者三十馀万落,获兵马百馀万匹,畜产、车庐,满盈山泽,亡虑数百万。
魏主将击柔然,治兵于南郊,先祭天,然后部勒行陈。表里群臣皆不欲行,保太后固止之,独崔浩劝之。
南安太守翟承伯等据罕幵谷以应河西,幕末击破之,进至治城。
魏主循弱水西行,至涿邪山,诸将虑深切有伏兵,劝魏主留止,寇谦之以崔浩之言告魏主,魏主不从。秋,七月,引兵东还;至黑山,以所获班赐将士有差。既而得降人言:“可汗先被病,闻魏兵至,不知所为,乃焚穹庐,以车自载,将数百人入南山。民畜窘聚,方六十里无人统领,相去百八十里,追兵不至,乃徐西遁,唯此得免。”后闻凉州贾胡言:“若复前行二日,则尽灭之矣。”魏主深悔之。纥升盖可汗愤悒而卒,子吴提立,号敕连可汗。
河西王蒙逊因秦丧,伐秦西平。西平太守黮承谓之曰:“殿下若先取乐都,则西平必为殿下之有。西平苟望风请服,亦明主之所疾也。”蒙逊乃释西平,攻乐都。相国元基帅骑三千救乐都,甫入城,而河西兵至,攻其外城,克之;绝其水道,城中饥渴,死者太半。东羌乞提从元基救乐都,阴与河西通谋,下绳引内其兵,登城者百馀人,鼓噪烧门;元基帅摆布奋击,河西兵乃退。
辛酉,以左卫将军殷景仁为中领军。帝以章太后早亡;奉太后所生苏氏甚谨。苏氏卒,帝往临哭,欲追加册封,使群臣议之。景仁觉得古典无之,乃止。
太祖文天子上当中
浩诘渊、辩曰:“阳为德,阴为刑,故日蚀修德,月蚀修刑。夫王者用刑,小则肆诸市朝,大则陈诸田野。今出兵以讨有罪,乃以是修刑也。臣窃观天文,近年以来,月行掩昴,至今犹然。其占,三年天子大破旄头之国。蠕蠕、高车,旄头之众也。愿陛下勿疑。”渊、辩复曰:“蠕蠕,荒外无用之物,得其地不成耕而食,得其民不成臣而使,轻疾无常,可贵而制;有何汲汲,而劳士马以伐之?”浩曰:“渊、辩言天道,犹是其职,至于人事情势,尤非其所知。此乃汉世常谈,施之于今,殊分歧事件。何则?蠕蠕本国度北边之臣,中间叛去。今诛其元恶,收其良民,令复古役,非无用也。世人皆谓渊、辩通解数术,明决成败,臣请试问之:属者统万未亡之前,有无败征?若其不知,是无术也;知而不言,是不忠也。”时赫连昌在坐,渊等自以何尝有言,惭不能对。魏主大悦。
奚斤自发得元帅,而昌为偏裨所擒,深耻之。乃舍辎重,赍三日粮,追夏主于平凉。娥清欲循水而往,斤不从,自北道邀其走路。至马髦岭,夏军将遁,会魏小将有罪亡归于夏,告以魏军食少无水。夏主乃分兵邀斤,前后夹攻之,魏兵大溃,斤及娥清、刘拔皆为夏所擒,士卒死者六七千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