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,七月,己未,以尚书仆射孟顗为左仆射,中护军何尚之为右仆射。
高祖思固本枝,崇树襁褓;后代遵循,迭据方岳。及乎泰始之初,升明之季,绝咽于衾衽者动数十人。国之存亡,既不是系,早肆民上,非善诲也。
壬寅,魏高凉王那军至宁头城,吐谷浑王慕利延拥其部落西度流沙。吐谷浑慕瓂之子被囊逆战,那击破之;被囊遁走,中猴子杜丰帅精骑追之,度三危,至雪山,活捉被囊及吐谷浑什归、乞伏炽磐之子成龙,皆送平城。慕利延遂西入于阗,杀其王,据其地,死者数万人。
万度归至敦煌,留辎重,以轻骑五千度流沙,袭鄯善。壬辰,鄯善王真达面缚出降。度归留军屯守,与真达诣平城,西域复通。
玄月,癸酉,上饯衡阳王义季于武帐冈。大将行,敕诸子且勿食,至会所设馔;日旰,不至,有饥色。上乃谓曰:“汝曹少长丰佚,不见百姓艰巨。今使汝曹识有饥苦,知以俭仆御物耳。”
熙先家饶于财,数与晔博,故为拙行,以物输之。晔既利其财,又爱其文艺,由是情好款洽。熙先乃安闲说晔曰:“大将军英断聪敏,人神攸属,渎职南垂,天下愤怨。小人受先君遗命,以死报大将军之德。顷情面骚动,天文舛错,此所谓时运之至,不成推移者也。若顺天人之心,结英豪之士,表里呼应,发于肘腋,然后诛除异我,信奉明圣,号令天下,谁敢不从!小人请以七尺之躯,三寸之舌,建功立事而归诸君子,太人觉得何如?”晔甚惊诧。熙先曰:“昔毛玠竭节于魏武,张温毕议于孙权,彼二人者,皆国之俊乿,岂言行玷缺,然后至于祸辱哉!皆以廉直劲正,不得久容。丈人之于本朝,不深于二主,人间雅誉,过于两臣,谗夫侧目,为日久矣,比肩竞逐,庸可遂乎!近者殷铁一言而刘班碎首,彼岂父兄之仇,百世之怨乎?所争不过荣名势利前后之间耳。及其末也,唯恐陷之不深,发之不早;戮及百口,犹曰未厌。是可为寒心悼惧,岂册本远事也哉!今建大勋,奉贤哲,图难地易,以安易危,享厚利,收鸿名,一旦包举而有之,岂可弃置而不取哉!”晔犹疑未决。熙先曰:“又有过于此者,愚则未敢道耳。”晔曰:“何谓也?”熙先曰:“丈人弈叶清通,而不得连姻帝室,人以犬豕及相遇,而丈人曾不耻之,欲为之死,不亦惑乎!”晔门无熟行,故熙先以此激之。晔沉默不该,反意乃决。
辛未,魏主还宫。
初,鲁国孔熙先博学文史,兼通数术,有纵横才志;为员外散骑侍郎,不为时所知,忿忿不得志。父默之为广州刺史,以赃开罪,大将军彭城王义康为救解,得免。及义康迁豫章,熙先密怀报效。且觉得天文、图谶,帝必以非道晏驾,由骨肉相残,江州应出天子。以范晔志意不满,欲引与同谋,而熙先素不为晔所重。太子中舍人谢综,晔之甥也,熙先倾身事之。综引熙先与晔了解。
魏主如阴山之北,发诸州兵三分之一,各于其州戒严,以须后命。徙诸种杂民五千馀家于北边,令就北畜牧,以饵柔然。
魏选六州骁骑二万,使永昌王仁、高凉王那分将之,为二道,掠淮、泗以北,徙青、徐之民以实河北。
仲春,魏主如上党,西至吐京,讨徙叛胡,出配郡县。
魏主使散骑常侍宋愔来聘。
元嘉二十二年乙酉,公元四四五年春,正月,辛卯朔,始行新历。初,汉京房以十二律中吕上生黄钟,不满九寸,更演为六十律。钱乐之复演为三百六十律,日当一管。何承天立议,觉得高低相生,三分损益其一,盖前人简易之法,如同古历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也。而京房不悟,谬为六十。乃更设新率,林钟长六寸一厘,则从中吕还得黄钟,十二旋宫,声韵无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