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与休仁素厚,虽杀之,每谓人曰:“我与建安年时相邻,少便款狎。景和、泰始之间,勋诚笃重;事计交切,不得不相除,痛念之至,不能自已。”因流涕不自胜。
魏显祖还平城。
初,上在藩与褚渊以风素相善;及即位,深相委仗。上寝疾,渊为吴郡太守,急召之。既至,入见,上流涕曰:“吾近危笃,故召卿,欲使著黄衤罗耳。”黄衤罗者,乳母服也。上与渊谋诛建安王休仁,渊觉得不成,上怒曰:“卿痴人!不敷与计事!”渊惧而从命。复以渊为吏部尚书。庚午,以尚书右仆射袁粲为尚书令,褚渊为左仆射。
先是,魏每岁秋、冬发军,三道并出,以备柔然,春中乃还。贺觉得:“来往颓废,不成支久;请募诸州镇武健者三万馀人,筑三城以处之,使冬则讲武,春则耕作。”不从。
泰始七年辛亥,公元四七一年春,仲春,戊戌,分交、广置越州,治临漳。
太宗明天子下
冬,十月,魏沃野、统万二镇敕勒叛,遣太尉源贺帅众讨之;降二千馀落,追击馀党至枹罕、金城,大破之,斩首八千馀级,虏男女万馀口,杂畜三万馀头。诏贺都督三道诸军,屯于漠南。
宋纪十五(起重光大渊献,尽旃蒙单阏,凡五年)
三月,辛酉,魏假员外散骑常侍邢祐来聘。
王景文常以盛满为忧,屡辞位任,上不准。然中间以景文外戚贵盛,张永累经军旅,疑其将来难信,乃自为谎言曰:“一士不结婚,弓长射杀人。”景文弥惧,自表解扬州,情甚切至。诏报曰:“人居贵要,但问心若为耳。大明之世,巢、徐、二戴,位不过执戟,权亢人主。今袁粲作仆射领选,而人常常不知有粲,粲迁为令,居之不疑;情面向粲,淡然亦复不改常日。以此居贵位要任,当有致忧竞不?夫贵高有危殆之惧,卑贱有填壑之忧,故意于避祸,不如偶然于任运。存亡之要,大小一揆耳。”
乙巳,以安成王准为扬州刺史。
丁未,显祖下诏曰:“朕希心玄古,志存淡泊,爰命储宫践升大位,朕得优游恭己,栖心浩然。”
魏显祖聪睿夙成,刚毅有断,而好黄、老、浮图之学。每引朝士及沙门共谈玄理,雅薄繁华,常有遗世之心。以叔父中都大官京兆王子推沉雅仁厚,素偶然誉,欲禅以帝位。时太尉源贺督诸军屯漠南,驰传召之。既至,会公卿大议,皆莫敢先言。任城王云,子推之弟也,对曰:“陛下方隆承平,临覆四海,岂得上违宗庙,下弃兆民。且父子相传,其来久矣。陛下必欲委弃尘事,则皇太子宜承正统。夫天下者,祖宗之天下。陛下若更授旁支,恐非先圣之意。启奸乱之心,斯乃祸福之原,不成不惧也。”源贺曰:“陛下今欲禅位皇叔,臣恐混乱昭穆,后代必有逆祀之讥。愿沉思任城之言。”东阳公丕等曰:“皇太子虽圣德早彰,然实冲幼。陛下富于春秋,始览万机,何如欲隆独善,不以天下为心,其若宗庙何!其若亿兆何!”尚书陆曰:“陛下若舍皇太子,更方诸王,臣请刎颈殿庭,不敢奉诏!”帝怒,变色;以问宦者选部尚书酒泉赵黑,黑曰:“臣以死奉戴皇太子,不知别的!”帝沉默,时太子宏生五年矣,帝以其幼,故欲传位子推。中书令高允曰:“臣不敢多言,愿陛下上思宗庙拜托之重,回想周公抱成王之事。”帝乃曰:“但是立太子,郡公辅之,有何不成!”又曰:“陆,直臣也,必能保吾子。”乃觉得太保,与源贺持节奉天子玺绂传位于太子。丙午,高祖即天子位,大赦,改元延兴。高祖幼有至性,前年,显祖病痈,高祖新吮。及受禅,哀号不自胜。显祖问其故,对曰:“代亲之感,内切于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