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太子恂既废,颇自悔过。御史中尉李彪密表恂复与摆布谋逆,魏主使中书侍郎邢蛮与咸阳王禧,奉诏赍椒酒诣河阳,赐恂死,敛以粗棺、常服,瘗于河阳。
仲春,壬戌,魏主至太原。
是岁,高昌王马儒遣司马王体玄入贡于魏,请兵驱逐,求举海内徙;魏主遣明威将军韩安保迎之,割伊吾之地五百里以居儒众。儒遣左长史顾礼、右长史金城黮嘉将步骑一千五百迎安保,而安保不至;礼、嘉还高昌,安保亦还伊吾。安保遣其属朝兴安等使高昌,儒复遣顾礼将世子义舒迎安保,至白棘城,去高昌百六十里。高昌旧人恋土,不肯东迁,相与杀儒,立黮喜为王,复臣于柔然。安保独与顾礼、马义舒还洛阳。
初,尚书令王晏为世祖所宠任,及上谋废郁林王,晏即欣然推奉。郁林王已废,上与晏宴于东府,语及时势,晏抵掌曰:“公常言晏怯,今定何如?”上即位,晏自谓佐命新朝,常非薄世祖故事。既居朝端,事多专决,表里要职,并用所亲,每与上争用人。上虽以事际须晏,而心恶之。尝料简世祖中诏,得与晏手敕三百馀纸,皆论国度事,又得晏启谏世祖以上领选事,以此愈猜薄之。始安王遥光劝上诛晏,上曰:“晏于我有功,且未有罪。”遥光曰:“晏尚不能为武帝,安能为陛下乎!”上沉默。上遣亲信摆布陈世范等出涂巷,采听异言。晏轻浅无防,意望开府,数呼相工自视,云当大贵;与来宾语,好屏人安逸。上闻之,疑晏欲反,遂有诛晏之意。
壬戌,魏发冀、定、瀛、相、济五州兵马二十万,将犯境。
戊辰,魏以穆亮为征北大将军、开府仪同三司、冀州刺史。
夏,四月,庚申,至龙门,遣使祀夏禹。癸亥,至蒲阪,祀虞舜。辛未,至长安。
初,魏主迁都,变易旧俗,并州刺史新兴公丕皆所不乐;帝以其宗室耆旧,亦不之逼,但诱示大理,令其不生同异罢了。及朝臣皆变衣冠,朱衣满坐,而丕独胡服于其间,晚乃略加冠带,而不能润色容仪,帝亦不强也。
上诏徐州刺史裴叔业引兵救雍州。叔业启称:“北人不乐远行,唯乐钞掠。若侵虏境,则司、雍之寇天然分矣。”上从之。叔业引兵攻虹城,获男女四千馀人。
将军王昙纷以万馀人攻魏南青州黄郭戍,魏戍主崔僧渊破之,举军皆没。将军鲁康祚、赵公政将兵万人侵魏太仓口,魏豫州刺史王肃使长史清河傅永将甲士三千击之。康祚等军于淮南,永军于淮北,相去十馀里。永曰:“南人好夜斫营,必于渡淮之所置火以记浅处。”乃夜分兵为二部,伏于营外;又以瓠贮火,密令人过淮南岸,于深措置之,戒曰:“见火起,则亦然之。”是夜,康祚等果引兵斫永营;伏兵夹攻之。康祚等走趣淮水,火既竞起,不知所从,灭顶及斩首数千级,活捉公政,获康祚之尸以归。豫州刺史裴叔业侵魏楚王戍,肃复令永击之。永将亲信一人驰诣楚王戍,令填外堑,夜伏兵士千人于城外。晓而叔业等至城东,部分将置长围。永伏兵击厥后军,破之。叔业留将佐守营,自将精兵数千救之。永登门楼,望叔业南行数里,则开门奋击,大破之,获叔业伞扇、鼓幕、甲仗万馀。叔业进退失据,遂走。摆布欲追之,永曰:“吾弱卒不满三千,彼精甲犹盛,非力屈而败,自坠吾计中耳。既不测我之真假,足使丧胆。俘此足矣,何更追之!”魏主遣谒者就拜永安远将军、汝南太守,封贝丘县男。永有勇力,好学能文。魏主常叹曰:“上马能击贼,上马作露版,唯傅修期耳!”曲江公遥欣好武事,上以诸子尚幼,内亲则仗遥欣兄弟,外亲则倚后弟西中郎长史彭城刘暄、内弟太子詹事江祏。故以始安王遥光为扬州刺史,居顶用事;遥欣为都督荆、雍等七州诸军事、荆州刺史,镇据西面。而遥欣在江陵,多招才勇,厚自封殖,上甚恶之。遥欣侮南郡太守刘季连,季连密表遥欣有异迹;上乃以季连为益州刺史,使据遥欣上流以制之。季连,思虑之子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