祚与植皆恶于忠跋扈,密劝高阳王雍使出之;忠闻之,大怒,令有司诬奏其罪。尚书奏:“羊祉告植姑子皇甫仲达云:‘受植旨,诈称被诏,帅合部曲欲图于忠。’臣等穷治,辞不伏引;然众证明,准律当死。众证虽不见植,皆言‘仲达为植所使,植召仲达责问而不告列’。推论情状,分歧之理不成清楚,不得同之常狱,有所降减,计同仲达处植极刑。植亲帅城众,附从王化,依律上议,乞赐裁处。”忠矫诏曰:“凶谋既尔,罪不当恕;虽有归化之诚,无容上议,亦不须待秋分。”八月,己亥,植与郭祚及都水使者杜陵韦俊皆赐死。俊,祚之婚家也。忠又欲杀高阳王雍,崔光刚强不从,乃免雍官,以王还第。朝野冤愤,莫不切齿。
魏中尉元匡奏弹于忠:“幸国大灾,专擅朝命,裴、郭受冤,宰辅黜辱。又自矫旨为仪同三司、尚书令,领崇训卫尉,原其此意,欲以无上自处。既事在恩后,宜加显戮,请遣御史一人就州行决。自去岁世宗晏驾今后,皇太后未亲览之前,诸不由阶层,或发门下圣旨,或由中书宣敕,擅相拜授者,已经恩宥,正可免罪,并宜追夺。”太后令曰:“忠已蒙特原,无宜追罪;馀如奏。”匡又弹侍中侯刚掠杀羽林。刚本以善烹调为尝食典御,凡三十年,以有德于太后,颇专恣用事,王公皆畏附之。廷尉处刚大辟。太后曰:“刚因公事掠人,相逢致死,于律不坐。”少卿陈郡袁翻曰:“相逢’,谓情状已露,隐避不引,考讯以理者也。今此羽林,问则具首,刚口唱打杀,挝筑非理,安得谓之‘相逢’!”太后乃削刚户三百,解尝食典御。
魏之伐蜀也,军至晋寿,蜀人震恐。傅竖眼将步兵三万击巴北,上遣宁州刺史任太洪自阴平间道入其州,招诱氐、蜀,绝魏运路。会魏雄师北还,太洪袭破魏东洛、除口二戍,声言梁兵继至,氐、蜀翕然从之。太洪进围关城,竖眼遣统军姜喜等击太洪,大破之,太洪弃关城走还。
仲春,庚辰,尊皇后为皇太后。
六月,魏冀州沙门法庆以妖幻惑众,与勃海人李归伯等反叛,推法庆为主。法庆以尼惠晖为妻,以归伯为十住菩萨、平魔军司、定汉王,自号大乘。又合杜康,令人服之,父子兄弟不复了解,唯以殛毙为事。刺史萧宝寅遣兼长史崔伯驎击之,伯驎败死。贼众益盛,地点毁寺舍,斩僧尼,烧经像,云“新佛出世,撤除众魔。”秋,七月,丁未,诏假右光禄大夫元遥征北大将军以讨之。
高祖武天子四
癸未,魏以高阳王雍为太傅、领太尉,清河王怿为司徒,广平王怀为司空。
魏尚书裴植,自谓人门不后王肃,以朝廷处之不高,意常怏怏,表请解官隐嵩山,世宗不准,深怪之。及为尚书,志气骄满,每谓人曰:“非我须尚书,尚书亦须我。”每入参群情,好面讥毁群官,又表征南将军田益宗,言:“华、夷异类,不该在百世衣冠之上。”于忠、元昭见之切齿。
初,魏于忠用事,自言世宗许其优转;太傅雍等皆不敢违,加忠车骑大将军。忠又自谓新故之际有定社稷之功,讽百僚令加己赏;雍等议封忠常山郡公。忠又难于独受,乃讽朝廷,同在门下者皆加封邑。雍等不得已复封崔光为博平县公,而尚书元昭等上诉不已。太后敕公卿再议,太傅怿等上言:“先帝升遐,奉迎乘舆,侍卫省闼,乃臣子常职,不容以此为功。臣等前议授忠茅土,正以畏其威权,苟免暴戾故也。若以功过相除,悉不该赏,请皆追夺。”崔光亦馈送章绶茅土。表十馀上,太后从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