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,仲春,赦。
初置茂陵邑。
初,景帝以太子太傅石奋及四子皆二千石,乃集其门,号奋为“万石君”。万石君无文学,而恭谨无与比。子孙为小吏,来归谒,万石君必朝服见之,不名。子孙有不对,不责让,为便坐,对案不食;然后诸子相责,因长老肉袒赔罪,改之,乃许。子孙胜冠者在侧,虽燕居必冠。其执丧,哀戚甚悼。子孙遵教,皆以孝谨闻乎郡国。及赵绾、王臧以文学开罪,窦太后觉得儒者文多质少,今万石君家不言而躬行,乃以其宗子建为郎中令,少子庆为内史。建在上侧,事有可言,屏人恣言极切,至廷见,如不能言者;上以是亲之。庆尝为太仆,御出,上问车中几马,庆以策数马毕,举手曰:“六马。”庆于诸子中最为简易矣。
建元三年癸卯,公元前一三八年冬,十月,代王登、长沙王发、中山王胜、济川王明来朝。上置酒,胜闻乐声而泣。上问其故,对曰:“悲者不成为累欷,思者不成为感喟。今臣心结日久,每闻幼眇之声,不知涕零之横集也。臣得蒙肺附为东藩,属又称兄。今群臣非有葭莩之亲、鸿毛之重,群居党议,朋友相为,使夫宗室摈却,骨肉冰释,臣窃伤之!”具以吏所侵闻。因而上乃厚诸侯之礼,省有司所奏诸侯事,加亲亲之恩焉。
时大臣议者多冤晁错之策,务摧抑诸侯王,数奏暴其过恶,吹毛求疵,笞服其臣,使证其君。诸侯王莫不悲怨。
建元二年壬寅,公元前一三九年冬,十月,淮南王安来朝。上以安属为诸父而材高,甚尊敬之,每宴见谈语,昏暮然后罢。
夫不素养士而欲求贤,譬犹不琢玉而求文采也。故养士之大者,莫大虖太学;太学者,贤士之所关也,教养之本原也。今以一郡、一国之众对,亡应书者,是霸道常常而绝也。臣愿陛下兴太学,置明师,以养天下之士,数考问以尽其材,则漂亮宜可得矣。今之郡守、县令,民之师帅,所使承流而宣化也;故师帅不贤,则主德不宣,恩泽不流。今吏既亡经验于下,或不承用王上之法,残暴百姓,与奸为市,贫困孤弱,冤苦渎职,甚不称陛下之意;是以阴阳错缪,氛气充塞,群生寡遂,百姓未济,皆长吏不明使至于此也!
世宗孝武天子上之上
七国之败也,吴王子驹亡走闽越,怨东瓯杀其父,常劝闽越击东瓯。闽粤从之,出兵围东瓯,东瓯令人垂危天子。天子问田蚡,蚡对曰:“越人相进犯,固其常;又数反覆,自秦时弃不属,不敷以烦中国往救也。”庄助曰:“特患力不能救,德不能覆。诚能,何故弃之!且秦举咸阳而弃之,何但越也!今小国以贫困来垂危,天子不救,尚安所愬,又何故子万国乎!”上曰:“太尉不敷与计。吾新即位,不欲出虎符出兵郡国。”乃遣助以节出兵会稽。会稽守欲距法不为发,助乃斩一司马,谕意指,遂出兵浮海救东瓯。未至,闽越引兵罢。东瓯请举海内徙,乃悉举其众来,处于江、淮之间。
初,堂邑侯陈午尚帝姑馆陶公主嫖,帝之为太子,公主有力焉,以其女为太子妃,及即位,妃为皇后。窦太主恃功,求请无厌,上患之。皇后骄妒,擅宠而无子,与医钱凡九千万,欲以求子,然卒无之。后宠浸衰。皇太后谓上曰:“汝新即位,大臣未服,先为明堂,太皇太后已怒。今又忤长主,必重获咎。妇人道易动听,宜深慎之!”上乃于长主、皇后复略加恩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