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河国郎中令韩子熙上书为清河王怿讼冤,乞诛元义等,曰:“昔赵高柄秦,令关东鼎沸;今元义专魏,使四方云扰。开逆之端,起于宋维,成祸之末,良由刘腾,宜枭首洿宫,斩骸沉族,以明其罪。”太后命发刘腾之墓,露散其骨,籍没家赀,尽杀其养子。以子熙为中书舍人。子熙,麒麟之孙也。
魏以京兆王继为太尉。
仲春,乙未,赵景悦拔魏龙亢。
魏以安丰王延明为东道行台,临淮王彧为都督,以击彭城。
魏安乐王鉴将兵讨元法僧,击元略于彭城南。略大败,与数十骑走入城。鉴不设备,法僧反击,大破之,鉴单骑奔归。将军王希聃拔魏南阳平,执太守薛昙尚。昙尚,虎子之子也。甲戌,以法僧为司空,封始安郡公。
三月,己酉,上幸白下城,实施六军顿所。乙丑,命豫章王综权顿彭城,总督众军,并摄徐州府事。己巳,以元法僧之子景隆为衡州刺史,景仲为广州刺史。上召法僧及元略还建康,法僧驱彭城吏民万馀人南渡。法僧至建康,上宠待甚厚;元略恶其为人,与之言,何尝笑。
壬辰,莫折念生遣都督杨鲊等攻仇池郡,行台魏子建击破之。
魏元义虽解兵权,犹总任表里,殊不自意有废黜之理。胡太后意踌躇未决,侍中穆绍劝太后速去之。绍,亮之子也。潘嫔有宠于魏主,寺人张景嵩说之云:“义欲害嫔。”嫔泣诉于帝曰:“义非独欲杀妾,又将倒霉于陛下。”帝信之,因义出宿,解义侍中。明旦,义将入宫,门者不纳。辛卯,太后复临朝摄政,下诏追削刘腾官爵,除义名为民。
莫折天生军于黑水,兵势甚盛。魏以岐州刺史崔延伯为征西将军、西道都督,帅众五万讨之。延伯与行台萧宝寅军于马嵬。延伯素勇猛,宝寅趣之使战,延伯曰:“明晨为公参贼勇怯。”乃选精兵数千西渡黑水,整陈进向天生营;宝寅军于水东,遥为继援。延伯直抵天生营下,扬威胁之,徐引兵还。天生见延伯众少,开营争逐之,其浩繁于延伯十倍,蹙延伯于水次,宝寅望之失容。延伯自为后殿,不与之战,使其众先渡,部伍严整,天生兵不敢击。斯须,渡华,延伯徐渡,天生之众亦引还。宝寅喜曰:“崔君之勇,关、张不如。”延伯曰:“此贼非老奴敌也,明公但安坐,观老奴破之。”癸亥,延伯勒兵出,宝寅举军继厥后。天生悉众逆战,延伯身先士卒,陷其前锋,将士尽锐竞进,大破之,俘斩十馀万,追奔至小陇,岐、雍及陇东皆平。将士稽留采掠,天生遂塞陇道,由是诸军不能进。宝寅破宛川,俘其民觉得奴婢,以美女十人赏岐州刺史魏兰根,兰根辞曰:“此县介于强寇,不能自主,故附从以救死。官军之至,宜矜而抚之,何如助贼为虐,翦觉得贱役乎!”悉求其父兄而归之。
义之解领军也,太后以义党与尚强,未可猝制,乃以侯刚代义为领军以安其意。寻出刚为冀州刺史,加仪同三司,未至州,黜为征虏将军,卒于家。太后欲杀贾粲,以义党多,恐轰动表里,乃出粲为济州刺史,寻追杀之,籍没其家。唯义以妹夫,未忍行诛。
胡琛据高平,遣其大将万俟丑奴、宿勤明达等寇魏泾州,将军卢祖迁、伊瓮生讨之,不克。萧宝寅、崔延伯既破莫折天生,引兵会祖迁即是安宁,甲卒十二万,铁马八千,军威甚盛。丑奴军于安宁西北七里,时以轻骑应战。大兵未交,辄委走。延伯恃其勇,且新有功,遂唱议为前驱击之。别造大盾,内为锁柱,使懦夫负而趋,谓之排城,置辎重于中,兵士在外,自安宁北缘原北上。将战,有贼数百骑诈持文书,云是降簿,且乞缓师。宝寅、延伯未及阅视,宿勤明达引兵自东北至,降贼自西竞下,覆背击之。延伯上马奋击,逐北径抵其营。贼皆轻骑,延伯军杂步兵,战久疲惫,贼乘间得入排城;延伯遂大败,死伤近二万人,宝寅收众退保安宁。延伯自耻其败,乃缮甲兵,募勇猛,复自安宁西进,去贼七里结营。壬辰,不告宝寅,独出袭贼,大破之,俄顷,平其数栅。贼见军士采掠狼藉,复反击之,魏兵大败,延伯中流矢卒,士卒死者万馀人。时大寇未平,复失骁将,朝野为之忧恐。因而贼势愈盛,而群臣自外来者,太后问之,皆言贼弱,以求悦媚,由是将帅求益兵者常常不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