始安郡丞李袭志,迁哲之孙也,隋末,散家财,募士得三千人,以保郡城;萧铣、林士弘、曹武彻迭来攻之,皆不克。闻炀帝遇弑,帅吏民临三日。或说袭志曰:“公中州贵族,久临鄙郡,华、夷悦服。今隋室无主,海内鼎沸,以公威惠,号令岭表,尉佗之业可坐致也。”袭志怒曰:“吾世继忠贞,今江都虽覆,宗社尚存,尉佗狂僣,何足慕也!”欲斩说者,众乃不敢言。死守二年,外无援助,城陷,为铣所虏,铣觉得工部尚书,检校桂州总管。因而东自九江,西抵三峡,南尽交趾,北距汉川,铣皆有之,胜兵四十馀万。
上每视事,自称名,引贵臣同榻而坐。刘文静谏曰:“昔王导有言:‘若太阳俯同万物,使群生何故仰照!’今贵贱失位,非常久之道。”上曰:“昔汉光武与严子陵共寝,子陵加足于帝腹。今诸公皆名德旧齿,平生亲朋,宿昔之欢,何可忘也。公勿觉得嫌!”
王德仁既杀房彦澡,李密遣徐世勣讨之。德仁兵败,甲寅,与武安通守袁子幹皆来降,诏以德仁为邺郡太守。
蒲月,山南安抚使马元规击朱粲于冠军,破之。
初,五原通守栎阳张长逊以中原大乱,举郡附突厥,突厥觉得割利特勒。郝瑗说薛举,与梁师都及突厥连兵以取长安,举从之。时启民可汗之子咄苾,号莫贺咄设,建牙直五原之北,举遣使与莫贺咄设谋犯境,莫贺咄设许之。唐王使都水监宇文歆赂莫贺咄设,且为陈短长,止其出兵,又说莫贺咄设遣张长逊入朝,以五原之地归当中国,莫贺咄设并从之。已卯,武都、宕渠、五原等郡皆降,王即以长逊为五原太守。长逊又诈为圣旨与莫贺咄设,见知其谋。莫贺咄设乃拒举、师都等,不纳其使。
上待裴寂特厚,群臣无与为比,犒赏服玩,不成胜纪;命尚书奉御日以御膳赐寂,视朝必引与同坐,入阁则延之卧内;言无不从,称为裴监而不名。委萧瑀以庶政,事无大小,莫不关掌。瑀亦孜孜极力,绳违举过,人皆惮之,毁之者众,终不自理。上尝有敕而内史不时宣行,上责其迟,瑀对曰:“大业之世,内史宣敕,或前后相违,有司不知所从,其易在前,其难在后;臣在省日久,备见其事。今王业经始,事系安危,远方有疑,恐失时缘,故臣每受一敕必勘审,使与前敕不违,始敢宣行;稽缓之愆,实因为此。”上曰:“卿用心如是,吾复何忧!”
六月,甲戌朔,以赵公世民为尚书令,黄台公瑗为刑部侍郎,相国府长史裴寂为右仆射、知政事,司马刘文静为纳言,司录窦威为内史令,李纲为礼部尚书、参掌选事,掾殷开山为吏部侍郎,属赵慈景为兵部侍郎,韦义节为礼部侍郎,主簿陈叔达、博陵崔民幹并为黄门侍郎,唐俭为内史侍郎,录事参军裴晞为尚书右丞;以隋民部尚书萧瑀为内史令,礼部尚书窦□为户部尚书,蒋公屈突通为兵部尚书,长安令独孤怀恩为工部尚书。瑗,上之从子;怀恩,舅子也。
隋炀帝凶问至东都,戊辰,留守官奉越王即天子位,大赦,改元皇泰。是日于朝堂宣旨,以时钟金革,公私皆本日大祥。追谥大行曰明天子,庙号世祖;追尊元德太子曰整天子,庙号世宗。尊母刘良娣为皇太后。以段达为纳言、陈国公,王世充为纳言、郑国公,元文都为内史令、鲁国公,皇甫无逸为兵部尚书、杞国公,又以卢楚为内史令,郭文懿为内史侍郎,赵长文为黄门侍郎,共掌朝政,时人号“七贵”。皇泰主端倪如画,温厚仁爱,气势仿佛。
遣太仆卿宇文明达招慰山东,以永安王孝基为陕州总管。时天下不决,凡边要之州,皆置总管府,以统数州之兵。